转念一想，自己能算什么？

“咳咳。”

黎念君眉心郁结，身子摇摇摆摆恍若随时都能摔倒。

紫儿急急扶住她孱弱的身子，惜声道：“小姐何必为了旁人，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黎念君没回答，而是继续用一种难以言状的目光一寸寸控诉夜夙。

然，夜夙并不看她，却神色爱怜伸手拂开苏浅浅颊边碎发。

许是他指腹的薄茧弄得苏浅浅不舒服，苏浅浅皱着眉头努了努嘴，扭开头换了个自认为舒服的姿势，继续窝在夜夙怀里。

夜夙的眼底不自觉浮上一丝柔光。

更加刺痛了黎念君的眼。

她说道：“王爷要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办到，那就请王爷尽快兑现你给我的报酬。”

摆明的逐客令。

成南正欲发作替主子出气，夜夙原本沉笃的脸上挑起一抹兴味，哂笑道：“黎小姐学识过人，交友甚广，本王他日还想与你多多讨教。”

“交易归交易，念君相信王爷是个言而有信的人……”黎念君抿住淡色的唇瓣，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不然，下一次苏小姐就没那么幸运了，刚好有人能够出手救她。”

夜夙冷冷的斜勾起一侧嘴角，周身的煞气渐渐往回收拢。

-

午后。

夜夙带着苏浅浅回到摄政王府已经是人去楼空，宾客散尽，喜宴零零落落，仆婢们正在垂头打扫一地狼藉。

成南瞅着空荡找了管家庄伯问道：“王爷一夜未归，刚才那亲…是谁成的？”

庄伯摸着花白胡子答道：“当时情况紧急，是皇派人来救的场子，索性今天喜宴上的人都识时务，没怎么跟‘假王爷’说话。”

夜夙在外人面前一向孤冷无话，难为那些莫名被捂在鼓里的宾客了，顶着旁边站了一块大冰块，还被迫吃完了所有的菜品。

不过也就这样了。

夜夙抬眼扫了下庭院里的狼藉，留下一句收拾干净后便抱住苏浅浅往住院里去。

黑色螭龙锦袍裹住苏浅浅全身，只露出半张酣睡的小脸和半截衣角。

庄伯看见了苏浅浅的容貌，纳纳道：“那是咱们的新王妃？”

成南嘻哈道：“对啊。”

庄伯垂头更加纳闷，自言自语道：“我怎么觉得是姑娘回来了……”

成南一头雾水。

“哪个姑娘？”他问道。

庄伯笑了笑，推辞道：“许是我记错了，你也知道人一旦老了，记忆难免疏忽。”

成南撇撇嘴，就知道庄伯时常犯这样的迷糊。

……

摄政王娶妃，皇帝立后，这一晚本该红烛帐暖，花夜缱绻。

小旬子心中纳闷，面上讨喜的把酒壶呈给夜九，

“皇上，该与皇后共饮合卺酒了。”他说道。

夜九从信报中的内容上收回目光，转而落在金环酒樽身上，不明所谓的嗤了一声，似嘲讽这场互相交易的帝后婚礼，又似自嘲自己虽是一代帝王却事事无法随心所欲。

小旬子吞了吞口水，打算再不知死活催皇上一次，夜九已开口下了命令。

“酒放下，你们都出去吧。”死沉死寂的声音寒到骨髓。

小旬子叹了口气，挥挥手让寝殿各处候着的人全部出去。

夜九看着小旬子：“你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