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他的一些事情,你要是仍然觉得李修宜清正无遮愿意信他就随你。”道士最终还是没有骂出口。
左恒摇头,打断他,“没有,我没有信他。”
“那你还!”
“我只是信自己。”左恒说,“我已经答应了,那我就要去,不是因为我信李先生或者是怎么样,这是我自己答应下来的。”
大鲲上气氛沉寂如死水,左恒垂着眼打量手中的一对宝剑,实际上却在透过剑身偷偷打量道士。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师父。
道士关心她将她救下不假,但这种关心并不纯然,带有某种没有明说的目的也是真。
与老人带着几分癫狂指点江山的直白浅显不同,道士的关心显然要复杂许多难懂许多,左恒说不出来具体,只能感觉个大概,直觉并不是什么恶意。
但关心毕竟是关心,她并不能回报这样的关心同等的东西,因此更加难以面对道士。
师父,什么样才是师父?
就在道士欲开口之际,左恒将剑插入腰间。
她单膝跪地,异常认真地朝他拜了三拜,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她意已决。
道士轻哼,大袖一甩,负手而立,连眼神也没有给她。
左恒眼前一花,人倒飞出几丈外,被鲲背上的鳞片硌得背脊生疼。她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仍然有些苦恼。
而且她拿不准道士有没有明白她想要撇清关系的意思。
王泽突然从前方冒了出来。他走到左恒身边,依旧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样子。
然后,他揪住左恒的衣领,轻轻松松将人提了起来。
形势突变,左恒甚至来不及反抗。
一眨眼的工夫,她就被对方提到了青黑鳞片的边缘。而后对方撒手,左恒被他直接从鲲背上丢了下去,从不知几万丈的高空中坠落。
“和你没关系了,下次不救你,改杀你了。”少年冷着脸,神色平淡。
这是左恒最后听到的。
......
......
鲲上,王泽掸了掸手上并不存在的灰,看向他的师父,“就这么放人?”
“不然呢?一哭二闹三上吊?”道士又好气又好笑,“你一个就够我烦的,我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
王泽偏了偏脑袋,“但是我说的是真的,我不喜欢这个师妹。”
“相吸相斥不过常理。”道士眯了眯眼,撑了个拦腰,“暂且看着吧,也是,除了看着还能干嘛呢。”
“你能拦。”王泽没有理会他,而是笃定道。
“为什么不拦?”
道士没有回答他,王泽也没有多问,师徒二人默契招来了一阵风,让巨鲲飞得更高了些。
——左恒不知该以怎样的态度对待道士,道士又何尝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