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好似天下尽在掌心之间，但下山之后，他才倏然发现，天下如此之大，而他之前的眼界，竟是如此的狭隘。

李悠然也想起了那阵子，借由吕韦的口中，她得到了不少山下的消息，也因而制定了下山之后的计划。

甚为怀念当时的境况，吕韦忽然抬头看向她，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一如当年二人谈乱指点江山时的样子。

“难得相见，不如师妹再谈一下，如今在你的眼中天下，如何？”

明白他是怀念以前的日子，李悠然眸光微微闪烁，轻啜一口茶汤，“也好，我也想听听师兄对如今局势的见解。”

撩起衣袖，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好，那我就当仁不让了。”吕韦拱了拱手，深眸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酝酿了一会儿，便说道：“当今天下小国诸多，但其中尤以五国疆土广阔。”

“而今五国之中又以秦为强者，韩国为此，随后以楚、周随后，而燕国，则处于最末。”

捋着胡须，吕韦自认早已将五国之情形握在手中，神色虽不及当年的意气风发，却有另一种睥睨天下之姿。

“令我最为可惜的就是周国了，现在的女帝李悠晓，将之前万历女帝创下的大好局面葬送了，否则，周国完全可以超越韩楚而过，成为与秦一较高下的存在。”

当初的万历帝何其风光，在与秦之一战中，与周树打成了平手，逼的秦国不得不退兵。

那时，天下间不曾有人想过，有朝一日竟会有女子称帝，且展现出来的经韬纬略竟是男儿所不能及，那时的周国，引得多少人为之向往，只为一睹女帝的风采。

可周国的盛世，随着万历帝的死，而逐渐没落，现如今的周国，虽没有走到尽途，但日后，必定也是他国的食物。

听到吕韦的阵阵叹息，李悠然缓缓垂眸，借此遮掩眸中的深沉。

“听师兄的感叹，似是为万历帝的死感到痛心？”

吕韦缓缓点头，眸中有着向往之色，“是啊，万历帝是天下女子之楷模，引得多少男儿翘首以盼，只为见她一面，那样的女子，哪个男人不想一睹芳容？”

“只可惜啊，英年早逝，竟被她的长姐篡位夺权。”

放在桌下的手掌倏然收紧，温眸逐渐蒙上一层冷意。

“师兄所说不然，你将那万历女帝说的万般好，可在我看来，她与寻常人无异，甚至于，连寻常女子都不如。”

吕韦刚要问为何，就对上了李悠然那双极致深沉的眼眸。

“她若当真聪明的话，就会懂得收敛锋芒；更会早早就看清李悠晓和她那未婚夫的真面目，更应该，早日将那些人赶尽杀绝。”

“就因为她存了庇护家人的心思，才会死的那般凄惨，尸骨无存，这个下场，就是在告诉她，帝王之术是不可以存有感情，就算是至亲至信之人，也会有背叛的一天。”

“我若是她，身为帝王，就该斩断情爱，那条路上，从来都是寂寞的，不会有任何一人陪你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