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望了眼玉凉殿，李想呼了一口热气，“也是一个可怜人啊。”

戴上毡帽，李想转身拾阶而下，刚走到御花园，便看到李喻矗立在凉亭中，一动不动。

一见到李想，小六激动万分的迎了上来。

“奴才拜见五皇子！”

望着他身上的风雪，李想轻柔一笑，“在此处等许久了吧？瞧你冷的直打哆嗦，十弟也是太不知爱惜奴才了。”

“不久不久，亭中有炭火，奴才不冷。”

“殿下快请。”

人一入亭，李喻便抬手为他斟茶。

“九哥如何了？”

急切的面容落在眼帘，李想喝了口茶，便将双手放在炭盆上烘着。

“你既寻上门来了，五哥怎能让你失望而归？何况，我看小九那样子，着实心疼。”

整个人了无生气，好似随时都能消失不见，那等的死气沉沉，是打心底里不想活了。

若在睡梦中死了，只怕他也是高兴的很。

瞥见李喻落寞的神态，李想勾唇一笑。

“怎么？你不想看到你九哥恢复如前？”

“当然不是。”

李喻急忙摆手，但随后便落寞万分，忽然用手捶了下石桌，面容狰狞无比。

“我是痛恨我自己，为何会拖累了九哥，当日若楚清没有我们做为人质的话，九哥九嫂也不至于天人永隔。”

没有他们当人质，九哥必定能杀出一条生路，都是他，是他连累了九哥。

看到李喻的自责，李想抬手为他斟茶。

“世事无常，此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我们谁也没想到，范清玲竟会是楚过长公主。”

“楚国国力强盛，我们燕国自不是他们的对手。”

李喻面容瞬间难看至极，“若非父王惧怕楚国，九哥九嫂又岂会……”

后面的话尚未出口，就被李喻给咽回了肚子里。

现如今宫里谁人都不敢提及钟锦绣的死，就怕白钰触景伤情，而今的玉凉殿是宫中人人避而不及的地方。

哪怕燕王就是再一意孤行，也容不得旁人来说他的不是，更何况，是他的儿子。

想到这几日九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李喻心底难受极了，倏然握紧手中杯盏。

“不知五哥是如何劝说九哥的？”

他与母后好话说尽了，始终不见效，怎的五哥稍坐了一会儿，人就好了？

面对李喻的疑惑，李想仅是淡淡一笑，眼底掠过一道暗芒。

“我也没说什么，只是告诉他，约莫人没死。”

怔楞片刻，李喻倏然起身，瞠大着眼睛。

“什么？！人没死！”

将人给拉了下来，李想挑了挑眉，“我只是说约莫没死，毕竟尸首没找到，不能轻易断言人就没了。”

“可是……”

那是万丈深渊，怎会有人不死的？

深沉的叹了口气，“十弟，我若不这样说，给他一个希望，你觉得，小九能活得下去吗？”

“哪怕就是找到了尸首，现在也不能告诉他。”

今日见到人的时候，李想也吓了一跳。

面黄肌瘦，就只是发木的坐在那里，谁人靠近皆是先给一掌打出去再说，盯着那尊木屋的眼神都透着诡异，看得人心里发杵。

想到之前他们的夫妻情深，李想又是一身叹息。

“你九哥日后怕是要变个人了。”

“往后支撑他的，便只有两个念头，一是找人；二就是，报仇。”

看的出来，白钰将他的话听进去了。

缓缓抬头望向亭外的漫天飞雪，一阵寒风吹来，炭盆中的火焰摇曳不定，李想忍不住搓了搓手，亭中人神色皆是有些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