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扬了扬眉,“他下次若是还敢来醉酒闹事,你便也将他丢出去,我给你撑腰。”
这场雨一直下到深夜,淅淅沥沥的雨水冲走了原来的闷热,带来了一丝暑热退去的凉意。
窗半开着,带着湿意的风缓缓吹拂着轻纱幔帐,幔帐之中,带着微热汗意的二人相拥,静静地感受着窗外的落雨之声。
凉风拂过裸露在外的肌肤,激起一阵小小的战栗,阿皎眯着眼,浑身泛着浅淡的潮红,懒洋洋地,似是一只餍足了的猫。霍去病倾过身来,吻着她的耳垂,在她即将沉入睡梦的时候,在她耳边低低地道:“他下次若是还敢来醉酒闹事,你便也将他丢出去。”
阿皎有些迷糊,问道:“谁啊。”
声音带着不自觉的娇腻。
感觉到耳上被人啃咬,有人带着负气意味地道:“那个在闹市之中听你奏琴的人。”
本来有一个一直未娶的东方朔晃悠在阿皎身边便已经够令他心烦了,不过既然那是她的师叔,他便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如今又多了个陈偃,先是闹市之中听她奏琴,又是留她在长公主府上住了多日,一旦想起便是如鲠在喉。
霍去病始终有一种狼般的危机感,而阿皎便是他要守护的那块嘴边的肉。
阿皎清醒过来,侧身躲着他的亲吻和啃咬,好笑道:“霍去病,你这是醋了么?”
带着一点好笑,还有一点洋洋自得。
霍去病不说话,只是亲吻顺着她的颈项一路滑下。不知心意相通这话是否确有其事,不过阿皎的确自他的唇舌之间尝出了一点负气……和醋意。
阿皎缩了缩脖子,躲过他的亲吻,翻过身来伏在他的胸口,将双手垫在自己的下巴之下,睁着一双水漉漉的桃花眼看着他,“霍去病,你说,若是那个钳徒的谶言成真,你我之中必有一人会陨落,你也不后悔同我在一起么?”
霍去病挑了挑眉毛,夜色之中,他的双眸似是黑曜石,“无稽之谈。”
阿皎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胸口,“那也未必,先前有钳徒预言你舅父能官至封侯,如今不也是应验了么,可见望气相面之人也有所言不虚的。”
“陛下身边骗人的方士我见的多了,都是虚有其表,却无其实,这些话不必在意。”霍去病握住了她摁在自己胸口的手,缓声道,“若是没有了你,我茕茕一人活在世上也是无趣,若是能够百年携手,当然最好,若是不能,那便只顾朝夕,有一日便携手同乐一日。还记得么,我说过的,生死相随。”
阿皎的一双眼便弯成了月牙,笑意盈盈。
霍去病道:“你说这些,不就是想从我这边讨些好听的话么?可还满意?”
阿皎便去掐他,“说出来做什么,你自己心里知道不就好了。”
霍去病笑起来,胸膛一震一震的,又握住她的手,“你呢?”
阿皎伏在他的胸口,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和平稳的呼吸,觉得此时静好,悄声道:“今夕何夕,见此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