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冥思,做了决定,“以后晚膳,就不用去厅庐了,在屋里用即可。”
说着就喊了扶九,“去母亲那传个话。”
“是。”
“哎~”乐山觉得还是不对劲,“七郎,不可呀。”
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可。
其实她也不想去应对家里的太夫人、一应亲眷,在自己屋里,她吃什么,用什么都没讲究,最要紧的是,沈璞就坐在她身边。
他摸住她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拍了拍,知道她所忧,他道,“不用挂怀,这些琐事不是你该操心的。”
她怕沈璞的母亲会说她。
“母亲那里……”
“她若问起,自有人来回话。”
被他安了心,她点头,“好,那就这样办。”
不用去厅庐,乐山乐得自在,用膳前,沈璞去了书房,乐山持了剑,在院外热了身。
这是她每日的习惯,久不练身,身子会疲倦,今早没办法,到了晚间,她需得加倍练习。
只是腿酸不下,练不了太久,只练了半个时辰,她便放下了剑。
回屋换衣裳,屋里的朗月在身旁伺候,“夫人,是不是该用膳了?”
乐山解腰带,“去侯爷那问一声,现下用膳行不行。”
“问了,爷叫我来问你。”
“哦,”乐山脱外衫,“那就开吧。”
沈璞从书房过来,席面已经摆上了桌,在屋里没看见人。
“夫人呢?”
“在后头换衣裳。”
沈璞嗯了一声。
沈璞坐在桌边,等了她片刻。
乐山换了衣裳出来,见他独一人坐着,桌上热气腾腾,他连筷子都没摆。
“七郎。”
就这么一下子,乐山又被感动了。
她是一个人用膳用惯了,在家里更如是,哪有人肯干坐着只等她来一道用膳,从未有过。
见她出来,他摆手,示意朗月布筷子。
“听朗月说,方才你在外头练着剑,练了多久?”
“半个时辰。”
他的眼睛睁大,像是诧异,他的神色奇怪,“一日疲乏,夫人竟还有这么大的精力吗?”
乐山坐下吃菜,“哪里,今过来第一天,不知道多舒适,”她细细数给他听,“往常晨时,天未亮我就得醒,用过早膳,且看今日的当值,自然,十日里有九日都是在巡防营里头,夜里得巡街,这些不算什么,回去吃饭,还得看家里的进项,家里是二哥管家,但他也有顾及不到的地方,我这二哥,身子又不好,腿上有疾,我还在家时,听大夫说他的腿治得卓有成效,就是不知现在怎么样了。还有我父亲,他的官职到了年底,怕是有些保不住,近来,他也打算到别的地方去。”
陈忠说要去洛阳。
乐山当时就说了不同意,便是他在那里有认识的人,但一家好几口,都不在她的眼前,禁不起风波,况且,她也担不起这个风险。
“我劝我父亲不如回家,他又不是升迁,学不了年轻人远调。还有我家那个妹妹,也是到了该议亲的时候。”
不知不觉,乐山说了一堆。
菜没有吃两口,他静静听着,也没有吃菜,只望着她。
他往她的盘里布菜。
他布一口,乐山吃一口。
“这样说来,还是这里好,管家之权不在我手上,不用管太多的事。”乐山说。
“过年底,你若是想,便叫母亲把掌印的钥匙都给你,这家里,你只图个痛快。”
乐山可没这个胆,他母亲不满她的出身,若是将这管家之权都拿了来,不知道他母亲要怎么编排她。
“别呀,我在家里绷持久了,到了这里,你还不要我喘口气吗?”
他接过丫头手上的汤,放到她面前,“是个提议,你若不急,钥匙就先不拿,只是等你觉得闲狠了,再拿不迟。”
沈璞真好。
乐山心里开心,晚间便喝了两碗汤。
用过膳,沈璞替她擦嘴,“今日是第一日,我拦了外头进信的人,只今天一天,不叫你见外头的人,明天只管你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