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沐浴完,那时,她一心犯困,急着不想拭头发,发未干就要睡,还是他揭过的巾布,硬是要替她裹发。
擦得可认真了,彼时还对她说,“再养个几月,你卸下头发,我替簪花髻,时下常行的几种,好看的很,簪好了,带你出门玩。”
本说好这两天就出去玩,到洛阳走一趟,彼此温存够了,才没过多久,一转眼,他就把说过的话都不当真了。
现如今,她不过道了几句急在眉梢上的话,他就发了脾性,发便发了,他又不是没发过,前世最爱发,只是,现下,连家都不归了是个什么说法。
这会儿的,人到底在什么地方。
沈璞在裴安修的小宅里。
喝了一晚的酒,喝的人熏醉。
裴安修陪了他半个日头,这会儿了,他还不作罢,手里吊着壶酒,裴安修坐到他身边来,笑他,“你说你是为了家里这些事,却也不道明,我早与你说过,你那夫人,我都不敢惹,是眼看着她从一个城东的小丫头当到了如今的巡防营大统领,不瞒你说,那日我与我二弟在谈些朝里的事,我那二弟,一心扑在关外的人,提到你家夫人,他竟道了声好,不明就里,但你也瞧见了,不仅仅是我二弟,便是那拨在塞外征战回来的武将,大多都与她合得上来,很能说得话上的人,身份在那里,又是那位手底下出来的,我曾叫你莫结这门亲,你偏是不信。”
既结了,就好生处着,怎么硬是把自己磨成这么个样子。
倒叫他看着心疼。
说也没用。
到这会儿,他不知饮了多少壶酒。
说起酒,沈璞眼眸含水,波光粼粼,是醉了,才在裴安修面前说这话,“安修,我家院里有一壶酒,那年春日见过她,我便埋下了,到如今,很是埋了这么多年,可是她没个心,想偷我的酒,夜里从床上爬起来,翻了墙就去挖了酒。”
“啧啧,”裴安修见不得他柔情,最不该柔情的人,若露了一丝柔情蜜意,很叫人不适应,“反正是为她埋的,拿去喝就喝了吧。”
“没喝,她拿去送人了。”
听笑了裴安修,“还可以这般么,那这酒,是送去给谁了?”
沈璞这时有了精神,人稍稍坐正了,只面色依旧泛红,他摇头,说来心碎,“送给李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