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听闻,筝云公主也是愿意嫁往大赫的,只是王爷”绿衣侍女说到这里,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再说下去了。
即使她不说,温宁儿却也是懂了。
她看了孩子一眼,只觉得眼睛很涩,却又偏偏连一滴眼泪都没有,她又看了那匍匐于地的侍女一眼,声音已是颤抖的不成样子,接着道;“你们说,我以后都不能生育了,这也是真的吗?”
诸人一个激灵,却都是将头深深埋下,大气也不敢出。
温宁儿见了众人的神色,心头便是一片了然,她垂下眸子,那一张小脸是那样的安静,甚至没有一丝表情,宛如秋水般的眼瞳里则是一片死灰,不见丝毫的灵动。
她静静站了好一会,抱紧了孩子,一声不响的转身离去。留给众人一道纤细,腰背却挺的笔直的背影。
皇宫,燕禧殿。
“启禀公主,南陵王到了。”内侍的话音刚落,就见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踏进了燕禧殿的门槛。
筝云眼皮一跳,从主位上站起身子。
“见过公主。”男人声音清冷,拱手行礼。
“王爷不必多礼,赐座。”筝云面色如常,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谢公主。”凌远峰在锦凳上坐下,一双黑眸迥深乌亮,沉声道;“不知公主此番召见,是为了何事?”
筝云深吸了口气,也不再转弯抹角,只干脆道;“本宫今日召王爷前来,是要告诉王爷,本宫甘愿嫁到大赫,望王爷可以打消出征大赫的念头。”
凌远峰则是面无表情,言道;“无论公主出嫁与否,与大赫这一仗,凌某都是势在必行,还望公主恕罪。”
筝云不为人知的攥紧了自己的手指,竭力稳住自己的声音,冷声道;“如此说来,王爷难道是要公然抗命吗?”
凌远峰迎上她的视线,沉稳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波澜,只道出一段话来;“若公主认为凌某以下犯上,待此役结束,凌某愿将手兵权如数上交朝廷。”
言下之意,却甚为坚决。
筝云一声冷笑;“王爷的意思,这场仗是非打不可?”
“是。”男人言简意赅。
“如今定陶王对皇位虎视眈眈,可王爷练兵不为平叛,却只为对邻国出兵,筝云倒是不知王爷究竟是何居心?还是说,王爷难道连攘外必先安内这般浅显的道理都不懂了吗?”
面对筝云的质问,凌远峰双目含威,面色沉稳,只一字一句道;“不知公主可曾想过,一旦平叛,大赫定是会趁虚而入,纵使平叛成功,却令大赫坐收渔翁之利,这便是公主想要的结果?”
“你”筝云脱口而出了一个字来,只见她身子轻颤,艰涩道;“定陶王野心勃勃,只等王爷领兵攻打大赫,他定是会向京师出兵,逼皇上退位,王爷若乃忠良,又岂能眼睁睁看着乱臣贼子做那谋逆之事?”
凌远峰闻言竟是淡淡一笑,乌黑的眼瞳却是利如刀刃,道;“凌某从未以忠良自居,公主无需多费口舌,这一仗,无论公主如何反对,都请恕凌某恕难从命。”
他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大赫一日不除,大周便永无宁日,
静默,久久的静默。
空荡的大殿,寂静无声,就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是能令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