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东丽闻着声杂,忙从房里出来,见了此等声势,也不敢拦,只跟在身后询问,“爷,这是为何,敢是寻人么?”陈青烨不答,只一间间的闯了过去。
小晴床上的男人沉睡着,小晴正在绾起披散的长发,见陈青烨闯入,吓了一跳。
一方听到踹门声,自床上惊跳起身,床上的钱四惊的脸白,自以是陈青烨怒他,匆匆下床穿衣。
“爷!”小彤轻轻坐起,放下手中逗弄的孩子,“爷进门轻着点,当心惊了孩子。”,倒让陈青烨一窒。
“后半晌无客吗?”缓得口气,陈青烨目光炯炯,向小彤上下打量。
“何掌柜的来过,走一会儿了!”小彤唇角掠过一抹苦笑,自开了苞,几曾闲过?
自小彤屋子退出来,另一间屋子里,几个无客的姑娘正打牌吃瓜子,嘻嘻哈哈闹做一团,见陈青烨闯入,一时呆怔,不知所措。
“小彤哪里来的孩子?”陈青烨回身,问向跟在身后的东丽。
“阳阳自兵寨回来,便有了,却未说与我知。”东丽皱了皱眉轻叹,“年关下,生了那孩子,却不肯养,小彤那孩子不听劝,竟自养了。”
“阳阳呢?”一言提醒,陈青烨*竟是未见阳阳,一把抓了东丽询问。这赏秋阁中,阳阳来此日子最短,且来历不明,最是可疑
“阳阳?”东丽结舌的看着他,“在后院呢!”陈青烨闻言,松手放开,向后院奔去。进入后院,闻得大屋有响动,便直闯进去。
“爷!”屋中四个小厮见门踢开,齐都一惊,待看清是陈青烨,忙垂手招呼。
“她……,几时来的?”陈青烨一眼看到被绑在椅上的阳阳,不禁一怔。
“午后便在了!”小厮们对望几眼,想那阳阳自*****也未得把爷的宠,倒是不惊,如实相告。
“果真?”陈青烨皱眉。
“小的们不敢撒慌!”小厮们忙应。
“如此倒不是她了!”陈青烨心中暗思,转身出来。自在椅中坐了,皱了眉思索:这赏秋阁里的这些姑娘,竟无落单的,那,那个闪入赏秋客的人影,会是谁呢?心中烦闷,挥手令姑娘们回去,自坐了思量。
“爷,这是为了何事,疑上了赏秋阁?”东丽见他一人独坐,便即上来询问,“这赏秋阁,来来去去只这些个姑娘,便这些新来的,也呆得有一年了,如何竟会令爷生疑?”偷眼暗自打量,心中却是念头百转。这把总自前年在城外见了殇若月骑马,竟是惊为天人,如今,因了一个案子,似又迷上了殇聿。这般下去,那殇府与把总做了一家,风城哪里还有赏秋阁的风头?
“也非是疑赏秋阁!”陈青烨轻轻叹得口气,“你这里姑娘们也倒罢了,只那些子客人杂,日后,你也替我留点心才是。虽说死的都是些不当紧的人,但这风城有此等凶徒在,我等也不得安生。”说罢了,见东丽轻轻点头,似是松了口气,又想起方才阳阳的情状,“那阳阳为何那般模样?”
“那阳阳生了孩子,不肯养,小彤去劝,似是吵了起来。小彤也犟上了,竟将那孩子抱了自养。”东丽轻轻摇头,偷眼瞧一眼陈青烨。便是因了那一方的挑唆,把爷强要了小彤,小彤怀恨,竟是串通了小子,将阳阳绑在那大屋中折磨。
“你自己的孩子,你竟管不得?”陈青烨微微皱眉,想着小彤平日总淡淡的,并不如一方小晴那般尽心服侍,略有不满。
“她又何曾将我当娘?”东丽轻叹,“那日我自劝她莫在养那孩子,她竟说,‘我不过是与她同病相怜罢了,均是有娘不如无娘的苦孩子。’”咬了唇看得陈青烨一眼,心底难得有一丝不安,那小彤是来风城后生的,连她都不知道她父亲是谁,也许是刘三平,也许,便是眼前的把爷,却是说不得准。
除夕夜,殇府前厅中门洞开,厅内设了酒案,殇敬主位坐了,客位坐了乐易,殇聿自次位陪了。案下又设得十几桌,只几个主子身边的近侍在主席侍奉,其余众人皆坐了同乐。明珠、殇若月与殇若水姐妹拉了杨思南,却是离了席,至厅前空地上放烟花玩。
“楚寒!”殇聿含笑望着厅外戏闹的几人,回身唤过立在身后的楚寒,“你也拿了炮仗,与他们玩去!”
“大小姐!”楚寒低声轻唤,面有难色,向那几人瞅了一眼。那边四人,正嘻嘻哈哈玩的热闹。
“怎么?”殇聿伸手拉过,“他们大不了你几岁,一起玩去,这里有丫头侍候,不用你!”
“冰儿!”殇敬轻轻皱眉,“他始终是个奴才,便是月儿水儿不计较,还有客人呢!”转头望向客位的乐易,“老爷子莫笑,我这冰儿宠坏了,一向没上没下的!”
“殇大人说哪里话?”乐易伸手掳了掳自己唇边稀稀落落的胡子,望向殇聿的目光却有几份赞许,“我等江湖草莽,哪里懂得许多规矩,只那明珠过于胡闹,殇大人还须担待些。”
“孩子调皮还不是该当的?”殇敬大笑,“想我冰儿月儿如她那年纪,比她还闹呢!”
“爹!”殇聿轻笑,“女儿这般大了,你倒拿女儿幼时说笑。”转头看了楚寒,见他默不则声,只一旁侍立。心中疼惜,他,不也正是该胡闹的年纪?
“姐姐!”殇若水奔上台阶,牵了殇聿的手,“你也来一起玩嘛!”
“若水!”殇聿轻笑,“你且玩去,姐姐哪比得你们?只在这里陪爹爹守岁!”
“守什么岁?”若水轻轻摇晃姐姐臂膀,“这风城无灯可赏,也无戏可听,便只这些炮仗,还是去年开了山,托了人捎来才有得玩!”
“我与爹爹和乐爷爷说话儿!”殇聿摇头轻笑,“若是嫌人少,带了楚寒玩去!”说着,拉了楚寒令他与若水同去。
“好啊!”殇若水心知姐姐宠着楚寒,倒也乐意亲近,一手拉了他,奔下阶玩去。
楚寒日常只跟了殇聿,与殇若水并不惯熟,况心中又惧着若月,本不欲去。却知是殇聿一番好意,不愿逆了,便随了去。
“冰儿!”殇敬看着若水与楚寒奔远,轻轻叹了口气,“你确是想月儿与水儿同去京城?”
“爹!”殇聿一怔,“莫非爹爹认为不妥?”
“倒也不是!”殇敬轻轻摇头,心知殇聿是为了殇若月的终身,才这般安排,心中酸涩,却也无可如何,只轻道,“只苦了你!”
“爹!”殇聿轻笑,“留了她,冰儿还是一样!”
“嗯!”殇敬轻轻点头,心知殇聿定的事,万难转回,也不再语。侧目瞧着女儿姣好的容颜,想着这女儿正是寻婆家的年纪时,却随自己进了风城,竟便这般误了,心中不禁难过。
殇聿自不知老父又想到那些,只看着厅外戏闹的几个妹妹,见楚寒虽随了去,却只一旁递炮仗与几人玩,自己并不去闹,不禁叹气。回了头,却听得乐易讲些江湖异闻,竟也有趣。
看看月过中天,年岁将尽,殇聿起身,拉了父亲和乐易出厅,走至阶下。看着几个仍在笑闹的孩子笑喊,“妹妹们,此时岁尾,大家将剩的炮仗都点了,也该歇了!”回身又唤了众家人,齐齐出来将炮仗点了,众人大喜,轰然应好。
“好啊!”殇若月闻得众人齐点,也自开心鼓掌。奔来拉了父亲,“爹,与我们一同点炮仗!”汇了若水与杨思南自去选炮仗,明珠却来拉了爷爷。
“楚寒,取炮仗与我!”殇聿眼见几个妹妹翻了大炮仗去占地界,回头唤了楚寒。
楚寒见殇聿招手,抱了炮仗跟上。殇聿回眸看时,却是禁不住的笑。原是楚寒终究孩子心境,见主人一夜未玩,心中难免不平,此时见她吩咐,竟是抱得一怀跟来。
“来,一起点!”将炮仗摆好,殇聿拉了楚寒同放,“只盼你点了这炮仗,一年平平安安的!”一只手揽了楚寒,在他耳边低语。
“大小姐!”楚寒轻唤,心中感动,一时竟是不知该如何回话,只由殇聿握了他手,将最大的炮仗放了上天。
炮仗放尽,月影也已西斜,殇聿吩咐了丫头小子提灯引路,送大伙儿回去安歇,自带了楚寒,回自己院子里来。
楚寒沐浴了,丫环送进房里自去。待要跪下见礼时,却被殇聿一手托住。
“楚寒!”殇聿含笑轻语,“今儿年下,免了吧!”眼见原只到她胸口高的楚寒,如今已过了她的肩,心中喜慰。又见楚寒轻轻称谢,却是满脸的落寞。心中叹息,知是如此大节,更易念家。虽说自己拿他当了家人,他却终究不过奴仆身份,难免伤感。心中明了,却不点破,带他上了榻,只道:“就天明了,快些睡罢!”却见楚寒静静躺了,安静的眼眸张开,咬了唇,向她默默凝注。
年后,杨思南已着手收拾行装,待得山开,便即出发。殇若月与殇若水多年未出过门,也自有一番忙碌。反是殇聿倒清闲了些,只日日四处转了看看,或与楚寒去骑马。
那日骑马回来,与楚寒二人正刷马,见得个小厮奔来,脸色灰白。“大小姐!”小厮气喘吁吁的在她面前站定,“陈大人来了,老爷命小的来请大小姐!”
“嗯!”殇聿点头,心知必是有事,转身吩咐楚寒几句,匆匆奔父亲书房来。
“陈大人!”殇聿见了礼,见陈青烨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也是吃惊。“陈大人此来,可是有甚急事?”
“大小姐!”陈青烨回了礼,摇头苦笑,“昨日又见两具尸体,却是无人认得!”
“无人认得?”殇聿挑眉,“难不成,不是风城的人?”
“不是!”陈青烨摇头,“从未有人见过他们。”
“何处所见?死状也与前三人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