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画确实不是真品,她说的没错。
掌柜狐疑地看了一眼颜樾,心头的惊讶是愈来愈大,这姑娘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即便学过画也都是小女孩之间的笔墨,怎么会懂得鉴画真伪?
做了这么多年掌柜,他也并非是无能之人,即便心头再惊讶,面上还是要维持镇定。
此时的他已经顾不得男女,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问:“姑娘何出此言?莫不是有人让你专程来砸场的?”
同行之间竞争在所难免,光是这条街就有两家,倘若是别家派来的,那就好办的多,无非为了钱,打发了就是。
谁知他听到那姑娘轻笑一声,语气戏谑:“掌柜的装傻的功夫真是一流,您留在这儿真是屈才了。”转首四处打望,又道:“莫非你这画坊里的大部分都是出自同一人?能将赝品做到这地步也算是一流手艺了,瞧瞧这蝶恋花图,真是逼真,还有这寒鸦枯松,真是太像了!”末了还称赞道,“真是不错。”
店里并非只有颜樾主仆,还有其他的客人,听到这里的动静都纷纷围观,见她这般说众人不禁窃窃私语起来,眼神也变得怪怪的,满含怀疑。
掌柜心头大惊,使了个眼色给伙计,那两个伙计立即向内站在门跟前。
那两个伙计从内室突然冒出来,体格又壮实,穿着伙计的衣裳看起来有些好笑,但在场的人都没人敢笑,也不敢多惹是非,连热闹也不瞧了,鱼贯离开了画馆。
画馆一下安静不少。
掌柜收起了勉强的笑容,目光锐利:“这位姑娘,如果你是同行哪位请来砸场的,大可不必,你可知我背后东家是谁?不打听打听也敢来这里撒野闹事,倘若你不是女子,想必此时已经是躺着出去了!”
这口气十分严厉,与方才那个笑呵呵的掌柜简直判若两人。
王月自是没见过这样变化厉害的人,眼睛都看直了,却不明白姑娘为何要如此纠结一副画的真伪。
颜樾看也不看他,指着画道:“你背后是谁我不清楚,但是你用真画的价格来卖赝品就是你的不对。”
她此时收了笑,目不转睛地看着掌柜。
掌柜的心头一跳,竟然有些怕她的眼神,无意扫见门口站着的两人,使了个眼色,又冷笑道:“一个黄毛丫头,我瞧你出身大户对你有几分敬意,没想到竟是口出狂言之辈,倘若你在不自行离开,休怪我动手!”
他打了个手势示意那两人上前,没想到回答他的却是两人惊叫声。
掌柜抬首去看,见有一高大身影走进门,目光冷厉似冰霜,正一动不动看着自己。
后面穿飞鱼服的两人不费吹灰就制服了门口两个伙计,那二人哪还顾得上掌柜的命令,早已是抱着手臂直叫娘。
颜樾回头,正好对上那人冷傲含霜的眼。
“颜姑娘,真巧。”
比起颜樾略微惊讶的表情,他则是面无表情地打招呼。
而他身后办事的下属见了这场景面上尽是震惊,似乎他根本不会做这样的事,也不会管这样的闲事。
那掌柜见了早已是吓得不敢说半个字,好半天才收好下巴道:“赵大人来访真是敝店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