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成想就再他预备走时,却瞧见了被梅守妄那个傻小子扛进来的颜樾。
“到是颜姑娘你,去盛京做甚么?”孙衍隼侧目反问她。
颜樾淡淡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喝着粥,好半天才回答:“去寻人。”
孙衍隼更加疑惑了:“难不成你们颜家在盛京还有熟人?”
颜樾的父亲、祖父都曾在盛京做过官没错,但到其祖父上头已是不喜,等到她父亲颜奉时,更是因为一点儿错处就任由大一级的人给欺压,颜奉独子,又是文人,哪里受得了这种气,于是径直辞去画师一职,回了南阳老家。
迄今已有十几年,不可能在盛京还有相熟的人。
颜樾没再看他,一声不响地用着粥,碗勺之间一点儿声响都不可闻。
一旁的灵韵与王月对视一眼,齐齐哑然失笑。
孙衍隼讨了个没趣,耸了耸肩也不再问,他可不想作那讨人厌的,于是跟着夹起一只松瓤包细细品尝起来。
用过饭后,颜樾漱口净手,两个丫头也已将行囊收拾完毕。
“这就要走?”孙衍隼看着她。
颜樾瞅了瞅他:“不然呢,还要在这鬼地方多住几日?”
孙衍隼点点头,也一并起身道:“那咱们一道,路上也有个照应。”
“谁要跟你坐马车了?”颜樾没理他,站起身就径直往外走,“我要走水路,我们就此别过。”
孙衍隼见她这般无情,当即着急了,跟着上前拉住她:“哎,我说你这人怎么翻脸就不认人呐,虽然你借我钱了,可我也特地赶去救你了,即便你不记情也不至于这么冷淡吧?咱们好歹算熟人呐!”
“我说孙公子,文人可最注重的是礼节,您倒好,拉着咱们姑娘的手不放——可真是不害臊!”
“就是,还不赶紧放开我家姑娘!”王月瞪着他,“小心我教训你!”
两个丫头一左一右虎视眈眈警备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没钱了?”颜樾毫不忌讳地问。
被这么一问的孙衍隼反倒有些尴尬地松开了手,脸色也微微发红。
想他一个读书人,身上一两银子没有还整日高阔抱负——
可这也不是他的错。
老师爱惜他的文采,特地书信给翰林院的老熟人,让他看顾自己这个得意门生,以便于他日后的考试。
老师给的二十两足够他从凤城到盛京了,可路过琉璃镇,却被匪贼一同抓去,还将钱财悉数夺去——倘若不是身上戴着的玉佩,他连这救命的马车都弄不来,更别说逃出来了。
颜樾是颜家长女,又是冯家外孙女,去盛京身上的盘缠必定是备足的,他若是能搭个便车,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可她不但就此拒绝,还直白地揭开了他心头的难堪之处,这让他怎么不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