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画了什么?”颜樾问。
沈襄眨了眨眼睛,好几下才确信是她在问自己,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我本来就是凑热闹,能画出一张完整的山水画算是不错了,这还是这几个月家里请的老师强行教会的,否则我只怕是两眼摸瞎——随便乱画了。”
这沈小姐倒也算是个有趣的人儿。
颜樾这样想着。
沈小姐她不认识,她的父亲沈将军她却认识一二。
昭阳王在先帝时期曾握有兵权在手,先帝很器重他,也对他抱有很高的期许,甚至有一段时间还想产生过废太子改立的念头,只是当时的太子如同现在这位太子一样,虽然没有大的功绩,却也没有大的错处,又有言官在侧,皇帝这个想法仅仅只是有过而已。
沈将军在当时是昭阳王门下的得力干将,曾以先锋小卒在战场上冲杀几年,愣是给自己冲杀出了名堂,昭阳王对他很是看重,并且在手下许已重任。
后来因为太子憎恶受宠的昭阳王,受了挑唆明里暗里各种打压昭阳王。昭阳王不忍心与长兄在宫闱中厮杀,总是不停门客劝告,而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太子留后路;而太子虽然平庸,但他手下也有不少能人,无所谓什么法子,只要是能扳倒弟弟的法子也绝不手软。
这一来二下,两人居然龙虎斗不分上下,一时间成了僵局。
两人接连斗争数十年,因为昭阳王的心软,被迫使的沈将军在内的许多人被调走去了西北——说是调走,其实等同于流放了,那地方比西锋关的条件还要恶劣,可以说与流放三千里并无太大的差别,只是一个坐着马车去,而另一个则被押着去。
昭阳王后悔莫及,却为时已晚,因为他与太子斗的你死我活,最后居然是一向跟在太子身后的四皇兄得了皇帝最后的选择,成为了新一任的太子。
新一任皇帝上位后,先是借以名头赐死了前太子,再寻了借口将昭阳王与其手下人去镇守西锋关,无召不得入京。
说起来沈将军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想必皇帝是看在他守卫西北城有功,且昭阳王已病逝了,对沈将军也没有多少利害关系,加上看重他的才干,生出惜才的心意,这才将他调回了盛京。
正想着,沈襄忽然反问她:“既然你父亲是宫廷画师,想必画画对你来说都是信手拈来吧?”
王月听到她说这话,忍不住骄傲道:“那还用说?我们颜家祖辈几代都在宫廷任画师,老爷生前的画每一幅都是珍宝,有些人几千两银子都买不到呢!咱们姑娘就更不必说了,技艺更是青出于蓝!”
听王月这般自夸,颜樾忍不住咳嗽了一声,示意别太过了,收敛些。
王月闻言偷笑了一声,却是住了嘴不再说了。
沈襄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她,却很快又有些失望:“早知道刚刚就偷看两眼你的画了,可惜啊可惜!”
颜樾笑着道:“这又何妨,待会结束了咱们再去楼里,你仔细看不就行了?”
沈襄道:“要是你的画被评为第一,那会直接被送到明盛庄主人那里去,并不会直接展示于人前,所以,我想要欣赏是不可能了,真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