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王士誉意料,和王父传授给他的经验不同,还没有一盏茶的功夫,他就被太监恭恭敬敬的带到了太子面前。
这是王士誉第一次见太子,没敢抬头,但不经意间还是看见了太子的面容,但王士誉却总觉得太子似曾相识。
王士誉还没想明白为何有这种感觉,就被太子的话牵走了注意力。太子出乎意料的温和,让王士誉心中的紧张消失了不少。
接下来太子的问话,让王士誉都不知不觉的交代了所有,王士誉回过神来时,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心中吓得不轻。
太子见了却笑了笑,然后看向明宣,问道:“你倒是机警,不过也帮了父王的大忙了。”
明宣诧异父王直接这么说,尤其是在王士誉面前,但也没在意,就直接说道:“能帮上父王的忙就行,不过王士誉他的家里可经不起太多风浪,父王好歹看在他也是功臣的份上,莫要牵连了他家。”
太子听了只笑了笑,没点头也没摇头,对明宣道:“这些事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先带着王士誉回去吧,学院里可是你定的规矩,除非有特殊情况,不得擅自缺课的!”
明宣听了,忍不住抱怨道:“父王还真是过河拆桥,罢了,儿臣不在这碍您的眼了!”
说着明宣看向早就呆愣住的王士誉,道:“还不走,你以为我父王还管饭呢!”
这话一出,吓得王士誉脸色都白了,但是王士誉没想到竟听到太子哈哈大笑,浑然不在意一样,王士誉偷偷看了太子一眼,见太子的表情一点不像是先前那样,看着十分开心,王士誉恍然明白,为何觉得太子似曾相识了。
太子和太孙分明是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只是先前太子即使态度温和,也带着一股气势,和太孙平易近人的态度相差甚远,但即使如此,父子两人看着也有几分相似之处。而如今这么一笑,只要眼睛没瞎的人都能看得出太子和太孙有多相像。
太子笑过以后,说道:“好了,刚刚你回来的时候,父王已经让人带信给你母妃了,你母妃给你准备了不少你爱吃的点心,这会儿应该已经送到你马车里了,父王就不留你了!”
在王士誉的观察下,他发现太孙对此十分高兴,道:“多谢父王还惦记着儿子啊!回头儿子也给您带一样点心,是儿子指导学院的厨娘们做的,到时候您和母妃也尝一尝!”
王士誉怀疑自己眼花了,只见太子脸皮抽了抽,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着急的挥了挥手,道:“行了,你们回去吧,快走吧!”
太孙脸上也带着一丝笑意,直接带着他走了。
王士誉浑浑噩噩的跟着太孙走出了詹事府,才反应过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这会儿只觉得脑子都不够用了根本想不明白为何会有刚才的情景。
等到了马车上,王士誉见太孙一坐下,便把马车的小桌上多出的那盒东西打开,看着十分高兴,但很快,太孙的表情一变,直接扣上了食盒,掀开马车门帘,道:“来人啊!”
太孙出行,身边是跟着不少侍卫的,故而太孙一吭声,就有两个侍卫过来,躬身问道:“太孙有何吩咐?”
明宣脸色阴沉的把食盒递给了两人,道:“去,把这食盒交给父王,就说这里边的点心有问题!”
明宣这么一说,不仅两个侍卫吓了一跳,连旁边旁观的王士誉心里也是一个咯噔,怀疑自己是不是碰上了什么皇宫阴司。这个事儿太大了,点心有问题,可这点心刚才太子还说是太子妃送来的,太子和太子妃总不会害太孙,那么背后借这个点心想要谋害太孙的人就其心可诛了!
两个侍卫侍奉明宣已久,倒也还敢问一问,“不知殿下可否告知属下,这点心哪里出了问题?刚才来送点心的是东宫的太监送来的,属下仔细检查过,食盒上的封条并没有问题!”
明宣摆了摆手,道:“这是从东宫那就被人换了,不管你们的事,而且这点心本身没什么问题,只是八成是送错了,你拿回去,母妃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明宣臭着一张脸,但也不能不解释,他自觉虽是太孙,但若是不说清楚,让属下遭了罪,也未免不好。
但这个点心事件实在太恶心人了,明宣很难摆出什么好脸色。吩咐完侍卫以后,明宣便放下了门帘,并道:“行了,回学院吧!”
马夫听了命令也不敢耽搁,忙驾着马车离开了此地,只留两个接了命令的侍卫面面相觑,然后一同转身回了詹事府。
到了詹事府,两人还算熟识的,在詹事府当侍卫的李岩见了两人,诧异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跟着太孙离开了吗?”
说着李岩注意到两人手中拿着的食盒,更是奇怪,继续问道:“这不是太子妃娘娘让人送来的食盒吗?怎么又拿回来了?太孙呢?”
说着李岩张望了左右,没发现太孙的踪迹,又看向两人。
这两个侍卫苦笑着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李岩,然后让李岩给他们通禀,“太孙让我们把这食盒送给太子殿下,劳烦通禀一声!”
李岩听了不敢大意,虽然太孙说了点心没什么问题,但是点心竟然被人换了,还是在东宫被换的,太孙生气也是应该的,怕是太子知道了也会震怒。因此忙进去通禀。
等太子见到这两个侍卫时,已经从李岩那里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表情冷肃的对着两人说道:“把食盒呈上来!”
两人忙应声,把食盒交给太子身边的那个太监,太监接过以后呈到太子面前。太子打开了食盒以后,面色就更不好看了。
冷哼了一声,道:“看来本宫的东宫,也这般乱七八糟,东西都能送错,这是不把本宫和太孙放在眼里吗?来人啊,回东宫,并且传信给太子妃,让太子妃把接触过这个食盒所有的人都抓起来,挨个审问。”
太子心情不太好,他当然知道为何明宣一眼便看出了这食盒有问题的缘故,原因无他,这点心根本不是明宣平日爱吃的。
太子当然不会觉得太子妃会不知道明宣平日里爱吃些什么,而且食盒里的点心,太子其实也见过,那是他曾经爱吃的,明宣以前也很喜欢,只是后来很久没吃过了。
至于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肯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回去的路上跟在太子身后的姜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说道:“殿下,太孙他应该是有急事,才直接走了,您不必生气的!”
太子骤然听到这话,不由愣了愣,然后诧异的看了姜琦一眼,问道:“你一向从不多话,今日为何为明宣说情呢?”
姜琦听了,有些惶恐,忙跪下道:“是属下逾越了,只是属下不希望主子您父子离心,还望主子恕罪!”
太子闻言笑了笑,道:“起来吧,明宣如何,我是了解的,你我也了解。此事明宣确实生气了,其实也是因为以前一桩事,明宣这孩子,别扭的很,有时候还仗着我这个父王不敢罚他,无法无天的。不过这也不是坏事,我和明宣本就感情深厚,若他动辄向我请罪,那我才要生气呢!”
......
太子这边回了东宫,而明宣那里也带着王士誉回到了学院。到了学院以后,明宣没放王士誉离开。
而王士誉自己,心中忐忑不安的很,不管是先前黄河的事情上,太子和太孙诡异的态度,还是最后很可能被自己瞧见的宫闱阴私,两者都让王士誉头上直冒冷汗。
明宣倒也没卖关子,坐在椅子上,吩咐王士誉坐下,然后才安抚道:“在东宫的事情你不必向别人说就行了,不用担心。”
王士誉听了心中安定少许,起身行礼道:“多谢太孙殿下。”
明宣摆了摆手,道:“这没什么,你也是无妄之灾,至于黄河的事情,父王与我本就对此有所关注,你来了正巧也算是帮了父王一个忙,只是如今牵扯进去大半个朝堂,本太孙想着,此事你莫要露出什么名头来,不然以后有你的苦头吃!”
对这点王士誉并无不悦,只感激道:“殿下客气了,是学生要拜谢太孙才对,太孙是为了学生打算,学生感激不尽。”
明宣没心情听王士誉感恩戴德,便打发他下去了。
东宫这边,太子正和太子妃说着此事。
比起太子,太子妃脸色更加难看,她自认把东宫管的严严实实,可没想到竟然还是出现了漏洞,还是在自己儿子那里出了事。
太子妃紧绷着一张脸,对太子道:“是臣妾疏忽了,还请殿下恕罪!”
太子闻言无奈道:“何必说这些话,我知道你的难处,不过这次,还真不一定是你的疏忽,你看看食盒里的那些点心!因为这,明宣又给我闹脾气了!”
太子妃一听,顿时纳闷了,把桌子上的食盒打开一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对太子也露出了几分埋怨的情绪,道:“殿下,明宣是不是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