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孩子在外头,最后看了他们的窑坟一眼,或许跪下磕了几个头,或许没有。
但他们知道他一定会离去,从此再也没有人会跟自己交谈,没有人会再给自己送饭。
第一天过去了,第二天过去了,第三天过去了……他们又渴又饿……
那是来自身体的折磨。可他们的心灵,比身体更难受。
怨吗?怨啊!
不舍得怨自己的孩子,只怨自己为何这么不中用!
寂寞……好寂寞啊……
好多的话憋在心里,谁能将耳朵靠近一些?
来来来,听我说。
…
…
直至聆听者被他们彻底迷惑洗脑,认同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继而失去生存意志,乖乖躺平下来等死。
在这么多间墓室里,花甲墓的杀伤力不算最强的,但若论迷惑人的心智,拖住纪五福的脚步,却是最适合不过。
可是……那女人怎么能一进去后就半点动静都没有呢?
那窑里的老头没在她耳朵边说话吗?她没跟那固执的老头吵起来?好,就算她强大得那些老人都拿她没办法,那其他人呢?
那个瘸脚的老头,是第一个被迷惑的,不是吗?怎么他进去后也没有了声响?
这不对啊!
难道窑里出现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变化?
那么久了都没有动静,纪五福等人说不定是真遇上危险了,他要不要冲进去?
可是他从未在外人面前露过脸……
想到这里,长寿有些怯地收回了脚。
潜伏在黑暗里才能令他有安全感,活得舒适从容。若自己暴露人前,他们会怎样看待自己?
可是……
主公说了,不能让纪五福有生命危险!
主公的命令,就算豁出命去他也得执行!
思及此,长寿不再纠结,走出房间,左拐几步右拐几步,很快来到花甲墓墓室,按了按墙上小机关,墓门轰然开启。
来到纪五福等人进去后再没出来的被砸开的窑洞前,他深呼吸一口气,弯腰踏了进去。
才踏入一步,甚至尚未抬头,他便脸色巨变,脚跟一扭想要退出去!
但,已经迟了。
就守在洞口边的纪五福,脸上仍系着那黑色的面巾,露出一双漆黑又明亮的眸子,扬手朝他撒出一大把药粉。
他心下大惊,倒抽一口气——
顺便吸入了大量的药粉。
他们几人都是专门受过主公特训的,普通的迷药根本奈何不了他,但这女人的迷药不知道用什么做的,好香……好晕……
脑子昏昏沉沉之际,他迷离的双眼望入纪五福那双愕然的眼里。
真讨厌……
他们一定以为自己是怪物吧……
长寿下意识地想把自己的脸遮挡起来,然而四肢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