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若只是蚊后,断不会令解无冬手下一干好手面露惊恐伤痕累累地死去,更不会令苍耳子脸上露出这样的神色来。
苍耳子道:“我也只是用蚁后做一个例子……那湖下的东西,是能生出那些血虫的一种……”
他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比较贴切,“为师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它身子很大,蛆不像蛆,蟹不像蟹,蛇不像蛇,身上有鳞头上有角,顶着的一双大眼睛又尤为像人。”
纪五福尽自己所能地去想像了,发现根本想像不出来,“师父你该不会是记错了吧?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长成这样,它图什么啊?
苍耳子轻哼一声,“那玩意儿还会像墨鱼一样吐出一团黑色的墨汁来……要不是我反应快,还拖着那姓解的小子一块往回游,只怕坐在这跟你聊天的是我的尸体了。”
湖底下的惊心动魄,绝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清。他与解无冬只远远地看了一眼,心里便有一阵寒意生起,双双决定上岸再说。
要把这东西给一举解决掉还得从长计议,凭着两件九重彩蚕衣赤手空拳就上,绝对不行。
说到解无冬,纪五福眸子一黯。
苍耳子斜睨她一眼,动手给她倒了杯茶,“你真的相信,那小子跟白杨有什么肌肤之亲?”
纪五福心里升上一股烦躁,“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肌肤之亲并不单指行过了周公之礼,遇上什么特殊情况,一男一女脱了外衣,或裸裎相见,也算是有了肌肤之亲。
有了这一层关系,解无冬但凡有些良心,都得对白杨负起责任来。
苍耳子当然也想到了这个,不过还是好心提醒,“他们不可能有真正的肌肤之亲。”
女人啊,前些日子还说什么自己绝不会误会他,会相信他的为人,结果事情真撞上来了,还不是患得患失。
纪五福知道白杨的腿是什么个情况,所以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白杨因为她的隐疾之故,别说解无冬,跟这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会有肌肤之亲。
跟石女也差不多了。
“不说这了,”她下意识地想要逃避一切与解无冬有关的话题,干脆不去多想,“那梅一二三可是去取红骨了?”
苍耳子自知理亏,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坦诚从宽:“咳咳,不止西北这边,乾震坎艮坤巽离兑,都埋了不少红骨。”
好家伙,乾震坎艮坤巽离兑——八方都齐了,纪五福冷笑。
西北之路途遥远,他本就打算这几天派出人过来取骨,所以在知道她想来西北寻情郎后,顺水推舟陪着她来了。
可怜的是纪五福竟天真地以为只要将他带走,他就能暂时停止培育红骨的事……对他的红骨执念,纪五福已经无力再说上什么了,“那你让梅四梅五干嘛去了?”
苍耳子有些窒息,“你知不知道如何为人徒弟?怎么事事都要管?”
纪五福没说话,阴沉着脸重重地把茶杯放下。
苍耳子忙道:“梅四梅五是去帮我盗墓了!”
“盗墓?”纪五福脑中灵光一闪,“你这么多年以来研制红骨的银子,都是盗墓所得?”
苍耳子讽刺地扯了扯唇角,“怎么可能,你以为盗墓真的这么赚?钱财只是顺带,墓里头的丹药才是我的目的所在。”
有些富贵人家喜欢以丹药给先人陪葬,希望先人来世能无病无痛,甚至长生不老。
有时候确实能发现一些意外之喜,他便借此研究前朝道人的丹方与今朝之人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