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爱她自己。”解无冬毫不客气地道，同时点出来：“这并不是你真正生气和对我冷淡的理由，我要听真话。”

“真话就是……我也不知道我在气什么。”

纪五福只觉自己的情绪根本剪不断理还乱，“解无冬，这几日我常常在想，若白杨并不是……反而是一个健全的人，而你与她又有了夫妻之实，你又当如何？”

她相信他二人是清白的，但那是因为她知道白杨的腿有问题……可是如果白杨没有问题呢？

她貌美且满腔痴情，甘为他日日割腕喂血。他真的不心动？

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想要彻底理清自己的心绪，未等他回应，纪五福继续道：“最近我看的有一本书，挺巧的，是说的鲛人。”

在那本书里，深海里的鲛人救了落水的皇子，救了人的鲛人却因为自己美丽的鱼尾巴而自卑躲了起来，所以当皇子醒来后，误以为路过的公主是救命恩人。

那公主被皇子的俊美之姿迷倒了，神使鬼差下，也就顺势承认了。

解无冬静静听着，高桐也捏着一块糕点静静听着。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不止公主对皇子一见钟情，鲛人亦对皇子日渐思念，想要陪伴在皇子身边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于是狠下心来找到海底的神婆，用自己的声音换取了一瓶可以让自己的鱼尾巴变成人类的腿的丹药。

这药唯一的副作用便是，鲛人若为了男人上岸而服下此药，到头来得不到那位男子的爱，鲛人便会魂飞魄散化为灰尘，不复存在。

但她心里半点儿也不后悔。鲛人吃尽了苦头，终于成功学会了走路，哪怕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她仍甘之如饴。

可是，上岸之后，她找到了皇子所在的国家，却发现这个国家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

是她深爱的皇子与那位冒充自己的公主的婚礼！

…

…

“鲛人好可怜。”高桐眼红红地抹着泪，“后来呢后来呢？姑娘，这故事后来怎么样了？鲛人又不能说话，无法亲口告诉皇子真相……那冒充救命恩人的公主也真是坏透了，怎么能这样！鲛人倾尽了所有而上岸多疼啊，她怎能抢了鲛人的心爱之人！”

又不是她救的人，她怎么就那么厚脸皮！最后鲛人怎么办啊，真的魂飞魄散了吗？

“后来？”纪五福危险地眯起双眼来，有几分咬牙切齿，“断章了。”

高桐：“……”

高桐是很单纯地在听故事，解无冬却听出了纪五福的弦外之音，“你是想把我让给那个白杨？”

“但也不是。”解无冬又不是一件物品，让什么让，“我只是觉得她挺可怜，付出了一切，都什么都得不到，反而失去了自己原有的幸福。”

“那也是她自找的。”解无冬根本不想提起这个人。

纪五福抿唇，“如果她真的如那书里的鲛人那么漂亮善良，还愿意为你倾尽所有，一颗真心全系你身上……你会喜欢上她吗？”

如果将来，还有什么黑杨黄杨紫杨青扬之类的姑娘救了你，你会喜欢上她们吗？

解无冬一愣，旋即浅浅地笑了开来。

迎面又驶来一辆马车，赶车的车夫无意间一瞥，看到他仅露出的半张脸上，双眼中那亮晶晶的温柔的笑意，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