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亭华的手又摸上了刀具,他最不想见的便是那些亲人,怎会去管乐家的事。
师父去世前曾说,他的心里有伤,无论什么样的神医也医不好的心伤,表面上看着冷冷清清,实则内心如他的母亲一般,善恶、爱恨都极为强烈,但愿他能有朝一日放开心怀,不再执着过去的心结。
“这几日我的手下帮丁叔挡去麻烦,看来您一点也不领情,也罢,本想留两个人帮您挡麻烦……”
他此番回来没有声张,可手下持京中令牌把门,看着就不好惹,把江城药局的人全给拦下,小药园才能如此清静。
“那些人不敢对我如何,就是烦了点,我赶他们走就行。”丁神医忙道:“但你的情我必须得承,看我待会儿给你做一道怀山药膳鸡,正好为你送个行。”
乐亭华听了嘴角微抽,老人家两年前忽然对药膳上了心,他医术高超,还亲自拟过药食单子,知晓膳食药材搭配的各种方子,只是真正自己动手去做总不尽人意,无论如何也做不出可口的膳食,任配料再珍贵都只是浪费。
这几日他没少拿乐亭华试药,变着法儿的熬粥水,乐亭华捧场得很,丁神医做什么,他就吃什么,并不嫌药味儿重,饭菜发苦,丁神医也不舍得他走。但是年轻人嘛,总得回家是不是,乐家老爷也有了年岁,他们父子之间算不是什么仇怨,心结还得处着处着才能化解。
乐亭华笑了,问道:“我说我要回去了吗您就给我送行,回去我怎么吃药?”
“每七日来复诊一次,我这里也不宽敞,走走走。”
至于如何回家乐亭华另有打算,他让人在丁神医药园附近寻了房子,带回来的几名侍卫留下来,毕竟他现在是“没了官职的白身”,如何带太多下属现身。
办好一切后天色擦黑,乐亭华换上寻常衣裳,带着两个半路买的小厮摸着黑回了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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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承绣睡得很不踏实,正陷入一场无休无止的噩梦。
她的梦里有火光,惨叫声,冰冷的河水,还有一个看不清楚面容的人,或者她看清了却想不起来,只记得他挡在她身前挡了两刀,那人渐渐消失的声息令她不敢回忆。
林承绣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腻腻地有些难受。
路遇水匪被迫跳水逃生,那种离死亡只有些微距离的恐惧至今未能全部消散,这场病多少和受到惊吓有些关系。
天还未亮,芳草和阿茴两人睡得正香,她抹抹汗,给自己把了下脉,脉相平稳,这关总算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