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俊良只觉双膝发紧，不住挪了挪膝盖。

“督主，抄查完毕。”

不知过了多久，展江的声音将许俊良等人解救。

戮青苏抬了抬下巴，展江便心领神会，命数名锦衣卫将许俊良一家老小押走。

许家被抄的消息很快便在裴党当中扩散开来，所有人都摸不准锦衣卫何时将踏破他们的家门将绣春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终于开始犹如丧家之犬般四处逃窜。

戮青苏早便命展江张贴告示，对京都进行为期半月的宵禁。

弦月渐悬，此时街道并无闲杂人等。

黑黢黢的街道宛如一张张深渊巨口，锦衣卫手中的火把好似一颗颗尖细的獠牙。

那些躲在暗处的人们每三步便回一次头，他们需时刻提防穿行在夜色当中犹如鬼魅的戮青苏。

拖家带口行事不便，戮青苏趁着夜色抓捕了数位抛家弃子的所谓良官。

赵立背着包袱，缩在一卷破席之后，他听见马蹄声离他越来越近。

屏住呼吸在破席下藏了好一会儿，直到听闻马蹄声渐远，赵立方看准时机冲向对街的巷子。

原以为逃过一劫，可他的身后却极不应景地传来了讨命的声响。

“督主，是户部尚书赵立！”

赵立缓缓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只见十字街口，一队人马在晦暗的光影中显得极其阴森可怖。

明明灭灭的火光簇拥中，戮青苏人在马上，身着的飞鱼服上织银的图案在月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戮青苏缓缓举起手中的弓弩，对准了赵立，言语间掉着充斥戏谑意味的冰渣子：“赵大人，不如你我试上一试，究竟是您的腿快还是本官的箭快？”

赵立将头转正，他看见不远处墙根下的一个狗洞，一鼓作气拼命朝着狗洞跑去。

“咻——”

发出的弩箭射穿了赵立的右腿，赵立一个踉跄惨叫着跌倒在地。

戮青苏未有丝毫怜悯，再次启动了手中的弓弩。

赵立！

戮青苏永远不会忘记，二十年前，赵立与李庚乃是他父亲帐下的文官！

便是这二人的背叛为裴西暝的构陷推波助澜，变相将他的父亲一步步逼上了死路！

流潋着冰冷光色的弩箭穿透了赵立的四肢，赵立的哀嚎令戮青苏的眼睑微微泛红，可他眼底的恨意却丝毫未有减弱。

缓缓将斜着瞄准弓弩的头颅摆正，他咬紧牙关，抑制住想要手刃赵立的冲动。

他要他们生不如死！

戮青苏对裴党的抄查拢共持续了五日。

这五日，裴西暝像是个没事人儿般，依旧上朝公干。

戮青苏着实佩服他沉得住气。

是夜，明昭堂。

“明日便要抄查裴家与国师府，你且领人好生准备准备。”戮青苏将目光自展江身上移开。

“是！”展江领命后便退出明昭堂。

戮青苏扫了一眼时漏，亥时三刻。

他稍作收拾，出了东厂马不停蹄地回去戮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