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青州一遭回来,青鸟与沈清的感情也见了明目,除了在外还是保持距离,在内基本也是同榻而睡,同桌而食,除了小鹿以为两人兄弟情深 ,旁人基本也都看的明白。
阳澈看他望着后面那辆车,道,“你想让青鸟不做你的近卫了,是吗?”
白堇年才放下帘子,低头看了眼暖炉,又抬头看着阳澈,“嗯,他与沈清既然相爱,我想给了他自由的身份,这样他可以带着沈清一同离开。”
阳澈伸手覆住他的手,“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心中还是对一年后的战况不确定,你视沈清如长兄,不想他发生意外,但是就算你现在让他们走,他们未必愿意。”
是的,沈清定然不肯,沈清也一样视白堇年为自己的亲弟弟,虽嘴上不饶人,心里头可把白堇年牵挂着,不可能丢掉白堇年就离开,然后带着青鸟过自己的潇洒日子。
只要他在枳城,他们就不可能走。
阳澈看着他,说道,“你放心,不管是十日后的蒙哈尔,还是一年后的王磊,在我这里,没有战败,只有胜利。”
白堇年莞尔,他信阳澈。
到了城中,三拨人依着自己的兴致去了各自认为好玩的地儿。
此刻已是酉时,白堇年下马车之前,阳澈将大氅系紧了些,才牵着他走到街上。
当数冬至的九寒天之时,一些文人雅士喜欢相约九人于冬至日聚宴摆“九九件“,即席间要摆九碟九碗以取九九消寒之寓意。文人过节总有些特立独行:或拉小胡迎春,或一人伤怀,又或独游写诗。
可这枳城都是些普通老百姓和商贩,所以就没了“九九件”,更多的是在街边卖汤圆卖饺子,小商贩摊子间都充满着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更有人卖弄杂技,口里吹火,胸口碎大石,手进油锅等趣事。白堇年与阳澈走在路上,旁边经过两人,这两人正论着事。
“听说前方有人能变脸呢!”
“变脸?这脸只有一张,如何能变?”
“哎哟,这人是从舟州来的,脸上戴着从没见过的面具,那手在眼前一挥,马上就换了样儿 。”
“如此神奇,快带我去看看。”
白堇年心道:“舟州?变脸?那不就是舟州民间的趣事吗?”
阳澈牵住白堇年的手,也跟了上去,“走,我们去看看。”
到时周边已经围了好些人,虽听着周边的喝彩,但由于围看的人太多,并不能看见里面的情形,白堇年心中叹了口气:本想着两年未见舟州的变脸术,此番可见上一见,了了心中思家的情绪,没成想来是来了,却见不到。正想着时......
“诶,阿澈?”
白堇年腾空,阳澈举起他放在了自己的右肩,一手护着侧边,以防后边挤压掉下去,阳澈抬头看着他,问道:“看到了吗?”
白堇年才把视线转到里面,看的清晰:变脸”是舟州的绝活,脸上的面具画着凶猛的野兽,它的主要意义无非是为了生存把自己脸部用不同的方式勾画出不同形态,以吓唬入侵的野兽。
只见那台中人用手往脸上一抹,又立马变成另外一种脸色。
白堇年知道,那里面有丝线系在衣服的某一个顺手而又不引人注目的地方,随着剧情的进展,在舞蹈动作的掩护下,一张一张地将它扯下来。
一张张脸刹那间就可以变幻出十几张之多,真是值得惊叹的事情,所以说它是绝技,绝不为过。
直到那变脸人低头,变回常人模样,周边人大喊“好”时,白堇年拍了拍肩膀,阳澈才放下他走了出去。
白堇年侧头看他,“光我看了,你没看到。”
阳澈伸手牵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袖里,“你看了就相当于是我看了。”
白堇年刚想说话,鼻尖嗅了嗅,问道,“阿澈,你闻见了吗?”
阳澈往四周看了看,然后牵着他来到一铺子,白堇年往里望了望,看到了角落里的花枝。
花的颜色是雪白的,长得像一个个的风铃。有的才不过展开两三片花瓣,只露出了黄黄的花蕊,还有的还是花苞,看起来却像饱胀地马上要破裂似的。
是玉兰花。
小贩看来了生意,忙笑道,“两位公子可喜欢哪样的花卉?我这儿一年四季的花呀都有!”
阳澈指着角落的玉兰花,小贩连忙拿过包好,嘴里说着,“公子好眼力见,这玉兰花这季节可难找,这最后一枝还让您二位买上了 来,公子, 拿好。”说完递给阳澈,阳澈付了钱,拎着花离开了铺子。
白堇年拿过看了看,放鼻尖闻了闻,嘴角扬起了笑,“此玉兰花虽然被那商贩用了特殊药水让它活到了此刻,但花香还是依旧的好闻。我已经两年没见过玉兰花了,不过王都里你种植的那一棵想来明年就该开花了。”
前方街道拥堵了些,阳澈将白堇年护在胸前,等走过那段路,才把白堇年放出来,白堇年低头看了玉兰花,没有损伤。
阳澈道,“等我们回了舟州,我给你种满山的玉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