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澈将手中的被子放下，“不，他们这十年之所以没在边境晃悠，是在固阳生息，他们老太阳死了，可是有了新太阳。”

新太阳?徐光华脑子迅速地转动着，突然想起他在挥刀斩下那头颅时，瞧见沙兵里面的小个头，那小个头头上系着代表尊贵的领巾，这领巾……

“蒙哈尔。”

阳澈点头，“蒙哈尔看似对枳城，中原十年未犯进，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在大漠休养生息，等的就是一个合适的机会，再度向枳城开战。”

白堇年接着阳澈没说完的话，“是的，蒙哈尔我之前调查过，此人生性阴险狠毒，更甚其父蒙之朵，身边更有辅佐过两代太阳的指引师——鄂?子，这个指引师很聪明，之前夺下青羊郡的战术正是此人所定。如若这一年王都不打枳城，不代表大漠人不打。”

徐光华捏紧了手中的杯子，想起了掉在自己眼前的两个脑袋，“如若他们敢来，我就必然承诺像十年前一样，取了他们新太阳的脑袋。”

奇明轩沉吟了一会，说道，“有一点对我们是有利的，还好白公子神机妙算，不管是青州交易，还是瑆州购粮，我们都是不动声色做的，朝廷不知，大漠也不知，他们只知枳城军心懒散，大量收流民，城中必然如同眼中所见缺钱缺粮。他们第一次交战，必然不会派大量军队来袭。”

白堇年沉默了一会，杯子绕在指尖，只见那杯子突然停住，他抬头看着阳澈，神色严肃，“这粮，今日就得让人快马加鞭去订购，不出十日，沙兵就将兵临城下。”

一直没说话站在一旁的薛贵疑惑道，“十日?沙兵就算想到枳城的难处，也不会如此迅速吧？”

“我刚刚怀疑，”白堇年低头看着杯中已然没了水的杯子，“但是现在肯定，信德帝会传信给蒙哈尔，不管他们之间谈何种交易，蒙哈尔必然会在十日内就整军来袭，蒙哈尔与王都的交易，显而易见，那就是枳城给大漠，到时枳城的主人就会换成蒙哈尔，但大漠归顺王都。”

薛贵虽震惊，与大漠“相伴”多年，但他们枳城人深知大漠人性格高傲，绝不屈服，又怎么肯归顺王都，做下面的朝臣？

帐内一片寂静，阳澈与奇明轩在白堇年说了那句话后，都懂了他的意思。

白堇年继续道，“大漠人就算有宁折不屈的精神，但在生存环境恶劣的情况下，那些精神就是空话，他们要得是有生机的地方。”

可以暂时做这朝臣，但不是永久，只要时机合适，枳城必反。

此话一出，徐光华，薛贵才恍然大悟。

此仗，不论如何，十日后必打。

白堇年看着站在正中的奇明轩，“瑆州你熟，自然知道哪家的粮铺存粮多，哪家发货也更快。”

奇明轩点头，说道，“明白，我今日就去，尽量在十五日之前就带粮回城。”

后又交代了几番注意事项，奇明轩才离开。

徐光华看着白堇年，“兵器如何?能在他们进境时运来吗？”

白堇年摇头，“虽已经派人前去婺州购买到了物料以及成器，但烧制上好的成品兵器最快也得要一年的时间，来不及。”

阳澈望向徐光华，“兵库我记得还有很多，除了生锈的大可磨上，显了刀锋即可，首战我们不一定就要靠兵器取胜。”

徐光华点点头，是的，之前十年前那场战争大多数靠的就是战术，“之前你与我讲的新战术，操练的如何了？”

阳澈抿了一口水，“这十日足够了。”

阿妍咳了咳，感觉这屋子确实有些闷了，又听着自己不太能听懂的话，更觉脑中昏涨，徐光华连忙倒了水，阿妍接过喝下，稍微好点了后，望着下边的两人道，

“不管后期如何，今日是冬至，城中好些热闹，你二人今日去城中游玩一番吧，老呆在这教场，无趣了些。堇年之前在枳城只住了一晚就去了青州，此番回来了澈儿该好好带着堇年玩玩才是。”

阳澈看向白堇年，白堇年眨巴着眼睛，阳澈便懂了，“阿妍姐说的是，今日冬至，该让我带着阿年好生看看这枳城。”

白堇年坐在早就铺好棉榻的马车里，阳澈将手中暖炉放在白堇年手心，白堇年握着它，掀帘看了前面跟后面的马车。

此次阿妍带了三辆马车，徐光华和阿妍一辆，他与阳澈一辆，青鸟与沈清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