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晓闻言，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然一下子他就明白慕容拓并非要他回答。

“本官在问话还不回话？”慕容拓俊拔身形就立在迎春面前。

还坐在亭内的盛容托着腮，有些兴味地瞅着他的背影，怀疑他根本瞧上这特别的丫鬟了。

迎春闻言，有些费劲地扬起脸，“十五。”

“本官让你抬头了？”他垂敛长睫，满面冰霜，居高临下的气势更是让他给人一股压迫感。

迎春神色不变，缓缓地垂下脸。

一旁的傅晓不解这位京里来的贵人怎会针对起迎春，本不想插手，可她是卓娘子的人，他只得硬着头皮道：“大人，迎春不懂规矩，小的会立刻让

事将她带下好生教训。”说着，摆手要管事将她押下。

慕容拓淡淡瞅着，不着痕迹往她移动的脚下一拐，想要借此引她挪身闪避，以她有武功底子为嫌将她押下，岂料她竟着了他的道，压根没闪没避，眼看着要往青石地面扑去，他长臂一捞，将她搂进怀里，随即又将她推开两步远。

“连好生走路都不会？”他道。

迎春瞪着青石地，胸口微微起伏着。分明是他拐了她的脚，如今倒成她的错了？

“连话都不会说了？”他又道，蓄意激怒她，哪怕心里已存疑。

方才扯进怀里的小丫鬟骨架纤细，就像寻常的小姑娘，要说是长年习武的练家子实在是太过，可她行动的方式和沉稳的应对，怎可能是个才及笄的姑娘会有的？

迎春咬着牙道：“谢大人教训。”

慕容拓蓦地眯起眼，这说话的口吻熟悉得紧，尤其那咬着牙吐出的气音，像是按捺着怒气挤出，就像……

“大人，下官瞧后头的人排得挺长的，要不咱们先将这些人都看过再说？”盛容起身打圆场。

虽然慕容拓认定小丫鬟不单纯，可他不作此想，甚至暗暗怀疑他是上心了才如此，不过这事好办，一个小丫鬟而已，傅家又不是给不起。

慕容拓摆了摆手，傅晓松了口气，轻扯着迎春的袖子要她赶紧离开。

迎春吸了口气，往右手边的小径而去，走了几步，缓缓回头，方巧对上慕容拓依旧紧盯着她的目光，她撇撇唇无声说话，尽管面无表情，但慕容拓却看出了她的寻衅和嘲讽。

这是怎么着？谁家的丫鬟如此胆大包天了？她方才的嘴型到底说了什么？

涛风阁，平阳城城南卞江畔的销金窝，掌灯时分，外头车水马龙，挤得水泄不通，而一楼大厅里人声嘈杂，花娘迎来送往，到处欢腾不休。

慕容拓倚在窗台上，瞅着被灯火映亮的卞江，波光随着灯火照映，潋灩摇曳，却拂不去镂刻在他脑海里的那张脸。

那张刚长开的小姑娘脸蛋，秀眉杏眼，是个小美人胚子，然而毫无表情的面容犹如木偶般，让人揣测不出她的性子，但他隐约感受得到那张面瘫脸底下藏的讥刺，还有那一身傲慢气势——一个长在邬县的小丫鬟，怎可能养出如此气势？

尤其那日她的嘴型吐出了三个字，末字像是鬼……是骂他什么鬼吗？

真是个大胆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