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岫白没想到时暇钰已经准备得这么周全了,就像是很早以前就在为今日做准备一般。
但时暇钰想的还是太简单了,以为只要逃了,便能安枕无忧。
怎么可能那么容易?
“公主,父亲于朝多年,早已与朝堂绑住,贸然离不开的。”
他将其中原委一一告知于时暇钰。
掰碎了讲,讲得仔细。
若是放在以前,时暇钰怕是就要说,不管熠朝了,只管好自己和家人的生命便好了。
可是如今的时暇钰,却也顾及起了这些。
凡是一个国家高层的动荡,无论如何,伤害总是会反馈给下层的百姓的。
时暇钰不想看到满目疮痍的模样。
可她也不想池家,尤其是池岫白受到伤害。
想了想,她道:“不若,岫白哥哥你与池夫人先行离开,池大人这里,我来助他。”
一听时暇钰要掺和进来,池岫白是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公主,臣需得留在父亲身边,且也无法眼睁睁看到公主和父亲陷入囹圄,自己却安于平安。”
以池岫白的个性,倒也是的确会这般做。
时暇钰自己也劝不了。
可池岫白坚持留下,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还是发生了那件事,该要怎么办呢?
时暇钰烦躁地揪了揪头发。
“公主?”
时暇钰对上他担忧的目光,顿了顿,抓住他的手。
“岫白哥哥,我们联合吧,媱婖公主与池家联合,定能击退那群有不轨之心之人……”
池岫白无奈,“不可,公主,池家早已被拖入泥潭,公主怎可自愿入内?”
“即便是到了如今,你依旧还是没有把我当成自己人?”
池岫白总是想要把她排除在外,多次下来,总是会叫时暇钰伤心的。
“臣并非是这个意思。”
“那便让我来帮你们。”
可是池岫白还是拒绝了。
时暇钰快要被气死了,可却总是拿他没办法。
“既如此,那假死脱身,如何?”
假死的话,池相身上的那些社会影响便也不会如他们所想的那般,对熠朝带来不好的影响。
可是这般做的话,对于这些从小便接受了入世的儒家思想的文人学者来说,完全是违背了自己所学的知识的。
儒家强调入世,即入朝为官,为天下人做事,而并非是一味的逃避。
池相自小便是文人的表率,其责任心自不必说,更别说池岫白了。
是以,池岫白也是拒绝了。
但他却是犹豫了一下,再拒绝之后亦是拧起了眉。
或许也是认为,时暇钰所说之法可行,但却始终过不了心中的坎儿。
池岫白的拒绝,只会让时暇钰觉得,自己仿佛又看到了之前第一次穿越之时,攻略失败时的场景。
那时候的池岫白,也才是刚刚满二十岁,却跪在池家祠堂的蒲团之上,向来挺直的脊背已经完全弯曲了下去。
满身的月华仿佛蒙了尘。
时暇钰不愿看到这一幕,只能一遍遍地想办法让池家能逃过这一劫。
可是似乎不论是什么办法,都不能叫池岫白答应。
无奈,时暇钰只能一步步地退后一步。
“那这样,这几日,你陪我一起去北山郊游如何?”
时暇钰的话题转得太快了,池岫白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他微微顿住,随即便同意了。
“自然是可以的。”
本来这几日的安排是很满的,池相夫人即将离开,池岫白需要在府中学着接手池相夫人的事情。
可是他此前拒绝了时暇钰那么多的好意,他此番是实在是不忍心再拒绝她了。
左右派人将每日的事务送到北山来处理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