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徐仲臣多看了两眼,京华书肆挺会做事的,遣来的人也机灵,“也劳烦你替我向你家主子说一声我知道了,还望他保重身体。”
“您言重了,我一定会把话带到。”蓝衫少年咧咧嘴笑着告辞,拐出院门便不见了影子。
徐仲臣这才进院,冲了一个凉澡,洗刷掉浑身的汗臭和酒气,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这便又清爽地离开了书院。
瘦马长途懒着鞭,客怀牢落五更天。
几时不属鸡声管,睡彻东窗日影偏。
红影微瑕,鸡犬不宁,日夜漫长,蒋重阳一夜未眠。
快五更了,王扶景家里就他一人,有本事的人没回来,不靠谱的也不在家,孤独和寂寞让他抱紧了自己粗壮的臂膀,眼中有水汽氤氲。
昨日还做着状元爹的美梦,没想到今日便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何其悲凉、何其可笑……
走出屋门,他看了看养在院中的驴蛋,忍不住贴了上去,抱紧驴蛋柔顺的脑袋,觉得自己惊惶的心脏稍微好受了点儿。
没想到他竟然会向一个畜生寻求安慰,真是好笑,呵呵……
“你在干嘛?”王扶景惊讶地看着蒋重阳,随后又怒气冲冲地把他推开来,“你在对我的驴蛋做什么!”
蒋重阳只有那么一瞬间见到熟人的喜悦,随后便被完全的冲淡了。
他同样愤怒地喊道,“回自己家还翻什么墙,把人吓一跳!”
“我翻墙回我自己家,关你什么事!”王扶景不甘示弱地喊了回去,让蒋重阳嫌弃地捂住了耳朵,真是吵死了!
女人就是又吵又麻烦!
王扶景将驴蛋护到身后,本来又想说点什么的,但是话在嗓子眼转了两圈,还是没能说出口。
她轻叹一口气,有些忧伤地说道,“没想到你才一天见不到媳妇就想要对驴蛋动手动脚了,看来要赶快把你媳妇弄出来,不然这样子下去你会丧失人性的。”
蒋重阳不可置信地看着王扶景,声嘶力竭地扞卫起自己的名节,“你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咚咚!”
门外有人敲门。
“是我,”徐仲臣还没到门口便听到里面很热闹的声音,心想娘子真是有活力呀,正好他买上了早点,娘子可以吃口热的了。
家里终于来了个靠谱的人,蒋重阳眼光一亮,冲到门口将院门门闩下了,满脸委屈地看着徐仲臣,“徐夫子,您可算是回来了!”
王扶景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驴蛋身上,觉得驴的高度正合适,想着日后再去逛吃逛喝定要骑着驴蛋去。
徐仲臣见王扶景十分高兴,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快下来吧,洗洗手吃饭。”
“……”蒋重阳惊喜的心情忽然又跌落下来,忘了这家伙是个惧内的。
这一天过的,心情真是复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