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沈行歌上朝,在百官面前宣布了自己将送云沉归国的消息。
群臣惶恐,分析帝王心思,晏帝大抵是要助云沉上位。
有老臣劝谏:“陛下,云国正当内乱,我国此时插手别国内政,怕是不妥。”
沈行歌却道:“如今天下大乱,我晏国自然不可能偏安一隅,若要对付离国,与云国联手是唯一可行的路。”
“但云国现存继承人与朕理念不合,唯独云沉值得朕信任,倒不妨一试。”
众臣子听他提起云沉姓名,眼神飘忽,极不自然。沈行歌一看便知,他们见多了云沉在自己身边附小做低的模样,怕是担心云沉难以担此大任。
唯独沈行歌清楚得很,论起治国理政、军事谋略,云沉可比在场的家伙们都厉害得多。当年沈行歌颁布的很多政策,都曾经过云沉的手。
“朕心意已决,众卿不必再劝。”
“退朝。”
接着便是几日的准备,待到云沉离开时,送归的轿撵排成了长龙,在城门外整装待发,气势十足。
云沉也换了一身崭新的黑金长袍,跨上马背。他意气风发,鲜衣怒马,却又不失君王贵气。
沈行歌没有当面送行,他站在城头,俯瞰底下细茫的人影,只觉天地浩大,风烟寥寥,无端生出几分苍茫。
他的身旁站在一排御前侍卫,护卫皇帝左右,以防意外发生。
沈行歌隔着人海和晨光,遥遥望着自己无比挂念的那个人。此去一别,再见便不知是何时日了。
云沉似乎与他心有灵犀,忽然转过头来,与沈行歌遥相对望。
一眼万年。
沈行歌朝他挥挥手,温和笑意融在熹微的晨光中,情深义重,却也干脆利落。
他们之间没有挽留的话,哪怕已经表明心意,面对离别,也只是祝福彼此一切安好。
云沉策马转身,轿撵升起,乐声齐鸣,如同天上浮云涌动,龙凤呈祥。
但变故往往只发生在一瞬之间。
从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一道利箭破空而去,捅破无形的风阻,直朝着云沉而去!
有刺客!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就连云沉察觉到这一道冷箭,都已经迟了一步。
按照原本的轨迹,那箭应当直入云沉后心,叫他不死也是重伤。
但凭空一道利锋斜刺来,那箭竟然被拦腰折断,无力地坠于地上。
云沉定睛一看,地上插着一支锐利羽箭,尾羽摇曳不定,而箭尖插入地下,深达两寸有余。
这箭乃是用上古玄铁制成,只有御前才会有如此秘宝,能够凭空而来,击碎另一支暗箭。
云沉一惊,飞快地转过头,只见城墙之上,晏安清手挽雕弓,站的笔直,整个人宛如神袛,高贵而不可一世。
他脸上笑容消失,眸光寒凉,显然是生气了。
沈行歌身边的某个侍卫一脸惊愕,完全没想到帝王会忽然夺走他的箭和弓,朝前方射出一箭。
毕竟,他们的印象中,晏帝体弱,绝不可能会武,更不可能如此迅捷如此精准地射出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