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要谨慎些,不能将他人不能理解的行为擅自认定全是愚蠢的。说不定这些都只是为了障目表演。”
我心中同样也为方才见到的人们的表现感到不堪:“就像是东边逐渐热闹起来的情况一样,西边看似毫无动静,却也可以说是故布疑阵。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完全失利,下次再想这么顺利地进来就难了。”
“那么?”
“眼下这种情况,我去更加合适。”
我擦了擦爪子:“虽然在这种地方忽然蹦出一只猫会比较奇怪,但总比神经绷紧的情况下,忽然瞥见悄悄摸过来的人影更能叫人放松。我只需要小心地避开可能存在的陷阱和攻击,去之前深雪告诉我的房间里看一眼就行。
“反正这里没有像山脉那大范围的魔力乱流,万一遇事不对,我还能直接拉门逃走,总比带着你们一起被围攻强。再不济,至多也不过是被人送回到温室花园这边来,那我就顺着原路重新摸回去。”
“哇,听起来一下子我们就从主要战力变成拖后腿的了。”
爱丽丝笑嘻嘻道:“不过你这方法还是不保险啊,要不我也跟着一起去吧?我对我自己的隐藏能力有信心,到时候就守在附近,万一出事了也好照应。至于深雪……嗯,现在反而是你比较麻烦啊……要不你就随便找一处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躲起来吧?顺便帮我们把把风什么的。”
让已然触及剑圣领域的剑士协助把风,想来还真是一件足够奢侈且少见的事情。
不过深雪对此并未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只是沉默地点头,率先翻窗跃下,三两次起落便是隐藏在一处位置极好的暗影之中,也只有从上往下探望时,能从不自然起伏的轮廓中,少许分辨出一点异常。
另一边,将我带上的爱丽丝也是飞快地从高塔上轻巧落下,极动到极静的转变几乎只是瞬间,体感上却平稳如初,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因此而感受到什么特别明显的变动,甚至就连落脚地都没有出现多少的凹陷碎裂的痕迹,仿佛她只是寻常地从后往前轻轻起跳,再轻轻落下。
“还真是厉害,我的羽落术都做不到这种程度。”
我惊讶地看着临近的地面,轻轻搓了搓,又扭头看她。
爱丽丝得意地叉着腰,忽然从帽檐下探出一双雪白的兔耳,耳尖轻轻晃动,随即一个闪身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立马扑向不远处的墙壁,借助体色优势与黑暗融为一体,于暗中悄然观察。
从拐角处转出的守卫悄然无声地靠近,没有拿着照明的用具,却是将右手搭在剑柄之上,双眼如同嗜血的狼般泛着微弱的莹光,不断左右探查。
只不过,他并没有留意到躲藏在一旁的我,也没有注意到刚消失不久的爱丽丝,就这么从我的面前径直走过,转向另一条边。
而这样杀气腾腾的守卫,我还在暗中看到了不下三四个,皆是伏趴在树梢之上,手持弩箭悄然环顾,说不定还有更多不曾被我留意到的。
“还好没让深雪也跟来,不然刚才就暴露了。”
我摇了摇头,确信自己的保护色确实有在起效后,快步绕向正门。
眼前的这栋小楼被严密地监控着,松散的守卫不过是表面上的障眼法,门窗也尽数紧闭,被布帘拉起,不见一丝光亮从中透出,也看不清具体的情况。
但我也不是毫无办法。
耐心地等待着一波巡逻的暗卫离开,我探爪招来银色的钥匙,用尽可能短的时间完成开锁的预备,并在确信将门扉强行打开一道缝后,直接闪身钻入,隐藏进无关的走道之中。
外界的混乱仍在持续。
钟声接连不断地被敲响,随后是一连串的爆炸声和人的呼喊声。
也不知道另一位与我们前后脚闯入,并好心地分散了留守人员绝大部分注意力的好心人是谁。若非是有他在,说不定我现在的行动还要为了躲避繁多的暗卫,再多绕两个弯子。
我小心地在走道中前行着,只能听到从闭紧的缝隙中隐约透出的微弱风声,与刚路过的挂钟的来回震动。黑暗无声地将我环抱,细嗅之下可以隐约分辨出空气中残留着少许食物的残香,以及某种比较刺鼻浓烈、但又忽然觉得很熟悉的气味。
我愣了一会,才逐渐从记忆的底层中寻觅到与这种气味相近的事物:那是与我在中转枢纽中单开了一家小型道具店的学长罗德,借由我的想法制作出来的,名为香水的事物类似的味道。
也有可能是新产品。
虽然不知道这里的人,究竟是如何弄到位于千万里之外的、中转枢纽中贩售的热销产品,但不管怎么说,既然存在有这种味道,就说明距离深雪最初的猜测并不遥远。
那个被充当为活祭的年轻女性,有极大可能就被圈禁在这里!
循着空气中残存的香水味,我一路向前进发,接连绕过几道丁字岔道,来到整个屋中,唯一一间上下左右前后都与外界绝对远离,或者说完全隔绝了与外界沟通可能的房间。
可临到此时,我忽然又有些犹豫:万一我要找的人并不在这里,这间地势环境极为特殊的屋子,其实也只是一处引人深入的陷阱呢?
这样的想法只在我的脑海中掠过了一瞬。
不管怎么说,不去做就永远都不会知道结果。
带着这般想法,我深吸了几口气,再度故技重施,用钥匙将大门打开。
交错闭合的大门发出酸涩的吱呀酸响,缓缓向后展开。
而后,几乎是瞬间,没有任何其他的响动,就像是早早地做过无数次的演习那般,寒凉的空气紧贴地面突袭而至,眨眼间就从我身下掠过,并迅速向上攀附,试图将我的四肢尽数冻结在地表之上。
我敏捷地向着一侧跳开,落在还未有冰面扩散的木地板上,弓起背脊,向着屋内警觉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