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军营内,苏安延望着跪在地上的百来号人,心中瞬间燃起了火。
于是她揪起一人的衣领便低吼着问:“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嗯?能让你们跟着他叛国、谋逆!”
那人并不说话,心如死灰,眼眸黯淡无光像是死人强行睁开眼似的。
苏安延朝着那人身后跪着的一片望去,全是这般甘愿赴死的模样。
苏安延闭上眼睛,心里疼的厉害,她当真没想过右相王朝龄会投靠东凌,更没想到军营之中会有文丞相的武将。
“好!有骨气!所谓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你们如此有骨气,朕很欣赏,那便留下你们的骨气,为我西北军营保驾护航!”苏安延说道,目光中骤然布满了杀气。
“动手,朕只要他们的骨气立在军中。”苏安延命令道。
一旁刚到不久的行刑者们瞧着这么多人也有些发怵,他们只有二十来个人,一个人平均也得负责十个来个人......
但苏安延已然坐在高位监管起来,他们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凌迟之刑在大陈并不算常见,运气好些的行刑者一辈子到退休都碰不到一次。
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军营,起初这些人还会嚎叫两声表示疼痛,之后就完全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这倒是方便了行刑者们。
苏安延垂下眸子,心里一阵恶心,余光瞥见站着的将士们,一个个都像是强撑着一般。
“都坐下,混在其中没有被揪出来之人,朕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护国大将军近半月都会在此处监刑,东凌的细作自己来认罪,朕准许将军放你们归家,若是被揪出来的,朕一定将你们挫骨扬灰撒在你们家人的坟头。”苏安延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军营内。
整个场地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内,行刑者愈发得心应手,受刑者依旧一声不吭。
苏安延忍着恶心,将告密者叫了过来,问到:“你可有他们一样的药?”
告密者点了点头,略显尴尬的从牙齿里小心撬出一粒涂黑了的丸子,丸子的外壳是蜡做的。
“这便是严校尉说的能假死的药,但......很显然是哄骗小人的把戏......”那人说着,没敢往身后望去。
苏安延皱着眉,一旁的军医拿帕子将其接过,丢到茶杯里洗拭干净,才将其用帕子捻碎凑近闻了闻。
“如何?当真能让他们变成这副无痛无知的模样?”苏安延问道。
军医摇了摇头,说道:“这其中许多药材微臣也不曾将其混用,但能辨别出其中部分药材,但还是递交太医院剖析的好。”
苏安延点了点头,陆传便将其接过收好。
“朕很好奇,你为何会供出右相来。”苏安延问道。
“他胁迫了小人的家人。”那人答道。
“哦?那如今你供出来便不怕他报复家人了么?”苏安延问道。
那人摇了摇头,哽咽着说道:“小人的家人已经死了,小人此行去往大夏途中路过旦州,实在担心便偷偷回去敲过,小人的家都被烧没了,是邻里帮忙埋的......求陛下赎罪。”
苏安延张了张嘴,她显然能猜到这个原因,但还是会惊讶。
“但若按照你所说,你们都被喂了药,需解药才能同正常人无疑,你告密就没想过断了药你会如何?”苏安延问道。
“小人知道,不过是断肠寸断而死罢了,我在这世上已然举目无亲,若还是替他做事受他威胁,小人宁愿不活!”那人声泪俱下道。
苏安延无言以对,她可以同情眼前人的遭遇,甚至共情,但此时她也显得无能为力了些。
“你若想活,便跟着朕回宫去太医院试药,若不想活,朕可以放你归乡。”苏安延说道。
“陛下,小人已经错了一回了,小人愿意跟随陛下入宫试药,若能解了这毒,也算是为大延做了份贡献。”那人说道。
苏安延眼睛微眯,“嗯”了一声,说道:“那你便跟在陆统领后头。”
之后,苏安延便一直监刑到了晚上,刑者们手都酸了也才只有四十六架“骨气”被剥离出来,鼻腔里的味道熏的他们连饭都吃不进,苏安延便一人赏了一锭银子作为饭钱。
“今日就到这儿,朕还是那句话,及时悔过者依然是我大陈的子民,都会被朕护在羽翼之下,但若仍不知悔改者、心存侥幸者,朕便说道做到。”苏安延说道。
士兵们“歇”了一下午,有的是力气,齐声喊道:“是!是!是!”
“另外,这些“骨气”下发至各军营共赏。”苏安延冷声吩咐道。
苏安延回宫路上竟有些晕车了,闭着眼难受了一路,回到神武殿便撑着树狂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