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爱妻如此冷漠嫌弃,杨将军心中一哽,委屈道,“夫人怎么这么说我,我提心吊胆了整整三日,夫人也不心疼心疼。”
原来,二月二那日,方芸景遇刺被救回之后,因着产子消耗太多精力,足足昏迷三日不醒。
杨云嵩一个大老粗,又要看护刚出生的娇娇儿,又要和幕僚商量如何感谢雍王以打消雍王的记恨,剩余的时间还担心着夫人的身体。
夫人平时把家里管得井井有条,真是了不起。在受过家中妇孺叽叽喳喳的询问之后,杨将军深切地得出这一认知。
方芸景低头看向女儿,她眼中闪过嘲讽,也不知她昏迷这几日,其他几房闹出多少幺蛾子。
也好,让男人自己去应付他信任有加的兄弟们。
“将军辛苦了。”方芸景听完男人絮絮叨叨,最后不冷不淡地安慰一句。
杨将军粗中有细,他眉峰一动,坐在夫人身边,一手逗弄着女儿,一手想要抱住夫人,却不料,方芸景侧身躲开。
这下,可是把这大老粗气着。
“夫人你到底在什么气,之前默不作声就要从家里搬出去,连得用的嬷嬷都不带,结果在外面遇上刺杀,现在好不容易安全,还对我冷嘲热讽的,我就是不懂我哪里把夫人惹着了?”
他是真的不能理解,他向来自诩与夫人恩爱,他上阵杀敌,夫人坐镇后宅,除却没有子嗣,日子也算过得和顺。
方芸景深深看了他一眼,她性子温婉,说不出重话,心冷之下平静地说道:
“我缘何出走,是因为将军的两个嫂子要为将军安排妾室生子,我并非嫉妒,只是突然得知,我当年怀孕却不小心流产,是因为宁姐儿从背后推了我一把。
而你,分明知情,却包容亲侄,隐瞒我数十年,一句不发。
杨云嵩,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沉得住气的人。”
随着夫人一句一句,杨云嵩僵住脸色,浑身发抖,支吾着说出他无力的辩解,“我,夫人,不是,你听我解释。”
“宁姐儿她当时还小,被吓失了神,嫂子跪下来求我,头磕得流血,我没得选,这才,夫人,我不是想故意瞒着你的。实在是你那时候伤心过度,我怕提了这事让你承受不住。”
愈听愈是心冷,没有她想的苦衷,只有亲疏有别,方芸景心中冰冷,实在可笑,“那么多年,你看着我对罪魁祸首和颜悦色,你不觉得可笑吗?”
当年她因为忠厚老实看上眼前这个人,如今也要承受眼瞎看错人的代价。
“好了,我不与你纠结此事。总归是我看错人,我方芸景也受了惩罚。这孩子不是男丁,传承不了你杨家的香火,我们和离之后,孩子跟着我。”
方芸景平静温和地道出结语,如同乍破天雷,杨云嵩反应过来,不可置信,“你我三十年夫妻情谊,夫人竟然要弃我于不顾?我不同意。”
没等他讲完,温婉的妇人投来一丝冰凉入骨的目光。
“别再出丑了,事已至此,我们都体面一点。”
杨将军从未见过妻子如此冷漠的一面,他被震在原地,见方芸景不理会他自顾自带着女儿睡下,男人落寞地一步一步往外走,走到屋外,也未闻留步声。
高大精壮的男人如同失了魂一般,后悔越来越深,他仿佛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