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天水看着他的脸,玩味的说道:“你真是命大啊…不过命大也不是好事…不在我手里死就要在别人手里死。”
路天水身后的空间突然撑开一个紫色的洞,一个身着紫衣的女孩从中出现,女孩落地,洞就消失了。她梳着浅金色的麻花辫,麻花辫很长,在脖子上绕了三圈,在脖子左侧用一个银色丝绦把三圈辫子系紧,眼睛前蒙着一层紫色丝带,五官小巧,似小家碧玉之感。她身体修长,着一身紫衣雪花暗纹短袍,着紫色银底长靴,手持一对短腕刀。
“连个人都看不住,就不该相信你。”女孩用极为温柔细腻的声音开口,仿若柔婉的少女。
路天水笑着冷冷瞥了她一眼道:“我并未辜负你们…白思岸的命太好了,好到我们虺沟的前任狐主都帮他逃脱。”她看了一眼坏人示意女孩,这位怪人就是上一任的狐主。
“不过现在,白思岸不是在瑶城,做城主了么?那不正好在你们的手心里?你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路天水冷冷笑着对她说。
女孩看着路天水,认真道:“多谢你的提醒。虺沟新主旧主终归是蛇鼠一窝的。”
路天水目露寒光:“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乱说话,可是会被打死的。”
“我今天来,就是想打死你。”女孩认真的对路天水说。
她越认真就越像挑衅…
路天水抬手撩起一线火光,光光似剑向女孩飞去,女孩飞身一躲,路天水又丢出一线火箭刺向女孩,又以一栋火墙挡住她前行与后退的路…
路天水飞身从火墙中浮现,她丢出赤环,赤环横悬在女孩头顶,瞬而扩大,火瀑布从环中泄下瞬间将女孩吞噬…
静默,一阵死一般的静默…火光渐渐散去,女孩不见踪影。路天水冷然收回赤环,以刚刚火瀑的威力,女孩一定会灰飞烟灭。
路天水再回头,上一任狐主已经不见了…要不是这个不速之客,她一定把狐主揪起来问问,他到底怎么活下来的…凭什么他还能活…
“路天水…”那个女孩的声音再次在路天水耳边浮现,可是周围却没有她的影子。
路天水愤然道:“滚出来!”
“你有怎么资格动气啊,我信任虺沟让虺沟帮我囚禁白思岸,可你们怎么做的?他竟然回了瑶城,还杀了我的人当了城主…近日,总有一种鬼鬼祟祟的气息窥探着我们…那种气息和你们相似…虺沟自称只会杀人,不问买凶人及被杀人的底细,现在你们两样都失守了,虺沟如此便没有理由再继续合作下去了。”
“你真恶心…不遵守约定还要反诬虺沟一口…”路天水双腕双环震动着,只待那个女孩出来,再给她致命一击…可那个女孩迟迟没有出现…
路天水想起女孩的装束,想起一个江湖门派:“九道门是吧,做如此恶心的事,那就一个也别活着!”
她腾身而起,钻入冰环之中。
片刻,将要黎明的常垣岭上,宫宇黑白如鹤,绵延峰顶,云层环绕似仙境。路天水从冰环中飞出来,手执双环飞置九道门常垣宫中。
她飞落在地,寒冰自脚下生,迅速蔓延至整个常垣宫,冰藤自地下起,瞬间缠绕着所有门人的身体,紧接着,飞在天上的赤环扩大穿破云层,无数火流从天而降穿过了所有人的身体…一切发生的太快,他们都没来得及看见是谁杀的他们,路天水如野草,她是隐藏在阴影里的深色,不易察觉,她瘦弱的模样,又如同空间缝隙的裂口,直到发现了才知道多么的触目惊心。
路天水在这些直立的被冰藤束缚的身体旁穿行,她要找出那个不遵守约定的女孩,可她看遍了每个人,都没有和女孩长的一样的。
女孩不在其中,大概是没回来吧。
她飞去最高的宫殿顶上,坐在屋脊上,等她回来。她要看见她崩溃的撕心裂肺的模样,然后再赏赐她一个痛快,让她给她的同门陪葬。
天亮了,常垣宫中的尸体都烧成了灰,女孩还是没回来。
玉宫内,一个幽深隐秘的角落有一片竹林,竹林下,被层层竹叶掩盖的有一扇向地下开的隐秘的门。
黑甲士兵将黑色的钥匙插入锁孔一拧,门缓缓开了。黑甲士兵点着灯引领白思岸走了进去。窄小的入口,十分陡峭且长的铁皮台阶,粗糙的墙壁把白思岸的衣裳都磨破了。
待到终于离开台阶,踩上潮湿粗糙的石地,抬头看上方,已是十几丈远了。
前方是一个黑漆漆的高高的山洞,零星几个发光的虫子趴在洞壁上,犹如饿狼的眼睛。黑甲士兵带领他向牢房最深处走去。他们边走边把上一代城主与其他城往来的账本交给他。
黑甲士兵恭敬道:“城主,这是瑶城与其他城的往来,事无巨细,都记录在册,您可细细查看。”
白思岸平静道:“上面记录的应只是往来贸易,或者礼节随往。还有别的账目吗?最好是掘地三尺找出来的。”
黑甲士兵惭愧道:“暂时…还没有…”
“继续找吧。”
“若我们一直在玉宫翻找,怕扰了您休息。”
“无妨,你们尽管找。无论找到什么东西都要汇报给我。对了,宫里那些侍官们半日内遣散,以后我身边不需要侍官。”
黑甲士兵忧心忡忡道:“城主,那些侍官在宫中侍奉多年,这样突然遣散,怕是对您心生怨恨啊…”
“多给他们些钱粮作安抚,兵器司那边缺少锻造工人,如果他们愿意,去那里也是可以的。”
“是…”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停在了石洞尽头,前方无路,只有一堵上下堵实的石墙,黑甲士兵拍了一下墙面,只听沉重的齿轮运转声从墙体内传来,墙突然下坠至地下,尘土飞扬,白思岸偏偏后退,浑身戒备着,怕着遮眼的灰尘后有什么危险窜出来。他幼时刚到白府时,一个暮雾浓浓的傍晚,白色掺杂着浅浅夜色混成了灰,就在这样的灰里,一只野猪冲了过来,将他顶在了门口的柱子上,肚子被野猪的獠牙穿了一个洞,如果不是白无在旁边赶走了这只野猪,他一定死了。他还记得野猪身上的毛又冷又硬,穿破皮肉,很疼……
待到灰尘散去,一个遍布蛛网的铁笼子出现在眼前,血蚁蜷缩着身体,笼子太小,它施展不开,脖子与四肢上还被锁着沉重的铁链,额头上绑着那个和白戎被处决那日一样的赤色玉牌。后来他才知道,那叫赤魂令,用来压制妖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