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小河,两岸店铺林立。一角飞檐,檐下挂着一盏灯笼,灯光映出一块牌匾,上书“醉仙楼”三个大字。楼上临河的一个雅间,窗棂开启,刘基与白景亮相对而坐,边酌边聊。
白景亮端起酒杯说:“刘大人千里来赴台州,一路颠簸劳顿,来,我敬刘大人!”
“白大人如此盛情,刘某甚是有愧。”刘基端起酒杯说,“来,同饮此杯。”
二人同饮,饮罢,刘基赞不绝口。
“好酒,好酒!”刘基说,“白大人以此美酒相待,刘某心中颇有些不安。”
“刘大人,此话怎讲?”白景亮问。
刘基说:“此次来台州,我可是一兵一卒都未带。”
“呵呵,我当何事呢,”白景亮笑着说,“此事文牒中已通告,白某所盼者乃刘大人,你刘大人一到,台州民心定矣,军心定矣,白谋也足矣,何需朝廷的千军万马?”
“白大人倒是易知足呀,呵呵。”刘基笑了笑,端起酒杯说,“就为白大人此言,值得满饮一杯。白大人请——”
白景亮端起酒杯说:“刘大人请——”
二人同饮。
传令军士快步上楼,进入房间。
“启禀大人,方寇突然攻城。”传令军士上前禀报。
“什么,”白景亮大惊,“方寇攻城?”
“正是。”传令军士答道。
白景亮站起身说:“刘大人,实在抱歉……”
刘基看着白景亮问:“白大人这是……”
“白某要去亲自督战!”白景亮说。
“不必,不必……”刘基摆了摆手说,“白大人不必前去督战,你我饮酒正酣,岂能让方寇扫了酒兴?”
白景亮不解地问:“刘大人之意是……”
“坐,坐,”刘基说,“你我继续饮酒。”
“方寇攻城正急,我怎能在此饮酒?”白景亮着急地说,“刘大人……”
“白大人莫急,”刘基微笑着说,“坐,坐。”
白景亮迟疑了一阵,坐下。
刘基转身向传令军士,说:“军士,我来问你,方寇是四面攻城,还是只攻一面?”
“只攻一面。”传令军士说。
“是从东门攻城,还是从别处攻城?”刘基问。
“方寇从西门攻城。”传令军士说。
“好,好!”刘基说。
白景亮迷惑不解地问:“贼寇攻城,刘大人为何还连声叫好?”
“白大人有所不知,”刘基神秘地说,“方寇非为攻城而来,是为送礼而来。”
“送礼?”白景亮疑惑地问,“方寇为送礼而来?”
“不错。”刘基自信地说,“白大人,我需向你借些人马前去收礼。”
“收礼……”白景亮问,“刘大人需要多少人马?”
刘基说:“300军士足矣。”
“好。”白景亮转向传令军士说,“传我军令:调拨总管府300军士,交于刘大人调用。”
“是。”传令军士答道。
刘基向门外喊:“子豪——”
“子豪在。”陈子豪走了进来。
刘基说:“方寇闻我至台州,前来送礼,礼船就泊于西门外江畔,命你率总管府300军士,从南门绕道前去收礼,不得有误。”
陈子豪答道:“是。”
陈子豪、传令军士离开。
刘基端起酒杯说:“白大人,你我继续喝酒?”
白景亮迟疑地举起酒杯说:“喝。”
台州西城门。城下,喊杀声四起,火把映红了高高的城门楼。城墙,垛口。一只铁爪钩抓住了城墙,一名义军士兵顺着绳索,攀上城墙,脚还未站稳,两名守城军士举枪猛刺,义军士兵惨叫一声,跌落城下。城墙下,无数和义军顺着绳索向上攀爬;城墙上,矢箭如雨,中箭的士兵跌落到城下……
醉仙楼内。刘基举杯畅饮,白景亮举杯又放下,面露愁容……
江畔。义军的粮船,首尾相接,泊于岸边。船上,一名守护的士兵背靠着粮袋,双腿翘在船舷上,打起了盹。陈子豪的脑袋突然从水下露出来,打盹的士兵猛然惊醒,大叫,“啊……啊……”,陈子豪一伸手抓住了他的双脚,猛地拖入水中。船上另两名士兵跑了过来,大喊:“水下有人,水下有人!”
阿坚、阿才竹篙一撑,跃出水面,凌空飞脚,把船上的义军士兵踹入水中。陈子豪飞身跃起,跳入船中,所率军士纷纷从水中跃出,跳上义军粮船。
粮船上,两军一番搏杀……
阿才跳上船头,抡起手中的竹篙向船上的义军士兵扫去,义军弯腰躲过,竹篙打在堆起的粮袋上。阿才看了一下竹篙,说:“哇,太长了,耍不开,还是刀顺手。”
阿才急忙丢下竹篙,去捡地上的长刀,未等捡到,两个义军士兵跳了过来,举刀猛砍。阿才闪身一躲,靠在堆起的粮袋上,义军士兵刀又砍来,阿躲过,刀砍在粮袋上,米流了出来。阿才靠着米袋,来回转身躲,两把长刀,轮番在他的左右两侧劈下。阿才抓起一把米向义军士兵撒去,趁他们扬手遮挡之际,飞脚踹去,两人被踹入江中。
两名义军士兵正追赶赤手空拳的阿坚,阿坚躲到船尾,脚下一杆长枪,阿坚用脚一挑,握在手中。义军士兵挥刀就砍,阿坚执枪相迎。嚓,枪头被砍下,阿坚手中只剩枪杆。阿坚看了看枪,苦笑着说:“这么差呀,一砍就折了。”
两名义军士兵挥刀又砍,阿坚举枪杆去迎,枪杆又被砍掉一截。阿坚看了看剩下的枪杆,懊恼地扔掉。两名士兵冷笑着,举着长刀一步一步向阿坚逼近……阿坚慢慢弯下腰,抓起一只船桨,挥起横扫,两名义军士兵惨叫着跌入江中。
台州西城门外,仍在激战。
方国璋挥起宝剑高喊:“攻,给我攻,杀进城去!”
义军士兵呐喊着向城上猛攻……
醉仙楼内,刘基举起酒杯说:“白大人,你我再满饮一杯?”
刘基一饮而尽,白景亮端起酒杯,迟疑了一下,又放下。
“白大人,酒杯为何又放下了?”刘基问,“是否放心不下城门之战事呀?”
“这还用说么,”白景亮说,“城门激战正酣,我是如坐针毡,食而难以下咽呀。”
“白大人,莫急,莫急。”刘基笑着说,“子豪他们正在收礼,不妨让贼寇再攻片刻。”
“刘大人,你要收的是何礼,还需多久?”白景亮着急地说,“万一方寇把城门攻破,我罪责大矣!”
“何礼?”刘基笑笑说,“待子豪他们返回,你便知晓。莫急,莫急。收礼毕,贼寇自会退去。来,再饮一杯。”
刘基举起酒杯,白景亮犹犹豫豫地端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