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人都到齐了!”
麋芳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只是看了众人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
如此沉默许久,麋芳才鼓足勇气站到人群面前。
“你们不说我也知道,一直以来你们效忠的都是我兄长麋竺,他派你们来,也是只有一个任务,万一郯县被破,护送我回到彭城。”
“我说的对也不对?”
糜家最精锐的一批食客死士感觉麋芳今天像变了个人一样,被他说中也无人敢站出来答话。
“可是我大哥给我出了个难题,又要我守好城池,又不能动用你们的力量。这让我很是为难啊,你们说该怎么办?”
麋芳双手背后看向众人。
“公子,我等受糜家厚恩,理应不计生死为糜家做事。可是家主有令在先,这一千人只能保护公子的安危,还请公子见谅!”
“见谅?”
麋芳的声音顿时大了不少。
“丢了郯县我一样得掉脑袋,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叫军令如山。城中将士已经死伤近半,还需两日赵子龙才能赶到。你们要我如何撑到那个时候,就凭这些老弱残兵?”
麋芳对军事不是一窍不通,今天动静虽然大,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大的还在后面呢。
光是这一轮攻守,郯县守军就已经捉襟见肘,照这么打下去,即使能守住,城中将士也一定会死伤殆尽。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糜家的人顶上去。
麋芳也知道心疼家底,这是麋竺这么多年才积累下来的最值得依仗的一股力量,而且一次性分给了麋芳一半。
糜家号称家仆上万,实际可堪大用的只有两千而已。
战事发生后,麋芳日夜苦思,终于在打了一天后明白一个道理。
当麋竺把这股力量安插在麋芳身边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选择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郯县被攻破,事后陈牧得知糜家有保存实力之嫌,他会怎么想?
那时候可就不是麋芳一个人的问题了,连麋竺这个徐州刺史都得受牵连。
麋芳心里一阵后怕,还好自己最后关头想清楚了,这一千人,必须得死在郯县士兵的前面。
“不瞒你们说,此前我已经跟都督立下过军令状,郯县若不能守,我必战死城中以报效朝廷。你们不是都等着护送我出去么,等吧,把我的尸身带回彭城,也算你们没有渎职!回去跟我大哥请功去吧!”
麋芳压根没说过这样的话,只是不这么说,这些人根本不会听他的。
他一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平时大事不管小事不问,这些人只服从于麋竺,麋芳就是在这里磨破了嘴皮子,他们也不会直接听命于他。
唯有如此,才能逼迫他们投入战斗。
“这……公子不要让我们为难啊!”
“怎么,你们怕死?”
“老子都不怕死,你们怕什么!”
麋芳说完这句话感觉一股正气由心而生,整个人都升华了一样。
原来当回忠臣良将的感觉这么舒坦。
这次只要不死,回去之后看谁敢说自己不务正业游手好闲。
谁不服来这试一试,站在上面不尿出来算他有种!
糜家死士沉默过后,开始小声商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