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那被喊作狗的人却半分不怒,反而笑了笑,跟在后面道:
“苏世子走慢些,省的待会儿磕碰到哪里,又要赖在狗身上了。”
苏檀一听,越走越快。
萧时宴亦步亦趋。
旁边的朱邰被二人忽视了个彻底,怨念地望了夜蝉一眼,得到了她摊手一笑。
苏檀才进西苑,就看到苏璃月正站在院子中,怔愣出神。
“阿姊。”
听到呼唤,苏璃月才回过神,“五弟。”
“快进屋坐。”苏檀引着她往主屋走,她回头望了眼跟过来的萧时宴。
那位传言中杀人不眨眼的东厂魔头此刻面色淡淡,似乎能想到他浑身沾血的模样,苏璃月下意识地往苏檀身边靠。
“表哥呢,他方才去寻你了,也没见他回来。”
“就在后头,应该快来了。”
苏檀看着她唇上的咬痕,忍不住又啐了朱邰一口。
都是他干的好事儿!
想到这里,她起身就要将朱邰关在门外,却不料又对上萧时宴的目光,一时感慨自己骂人忘记将萧老狗带上。
萧时宴与朱邰,都不是什么好人!
坐下后,苏檀没有再与苏璃月讨论昨夜之事,反而同她讨教斗茶。
苏璃月微讶:“五弟为何问这个?”
苏檀笑道:
“等开春,我便要入国子监读书,四书五经,君子六艺,这些我在乡下时未学,一窍不通,故提早补救一下。”
苏璃月虽是情绪低落,可见她毫不避讳地提起自己在乡下的日子,心头涩然,于是打起精神来,手把手教她如何斗茶。
茶汽袅袅,苏檀显得有些笨手笨脚。
苏璃月却是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教,等苏檀终于能煮出一碗汤色水痕看的过眼的茶后,她感到一股莫大的欣慰感。
“五弟聪慧有悟性,一学便会。”
苏檀被夸的红了脸,谦虚道:“哪有,是阿姊教的好。”
“都是自家人,你我二人何须这般客气。”
说笑间,苏璃月的心里松快不少。
“阿姊同我一块斗茶,可觉得开心?”苏檀 笑眯眯问道。
“自是开心的,平日里我们闺阁女子哪会玩这些,便是嬷嬷也说,这是男子学的技艺。”
苏璃月笑着道,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苏檀的用心。
其实学斗茶何时都行,五弟却选在此时,不过是借口与她玩笑,叫她暂且放下心事罢了。
“五弟,你待我总是这般好。”苏璃月不禁红了眼眶。
“我不对阿姊好对谁好呢,这偌大的侯府怕是只有你才是我的手足至亲。”
苏璃月有些惭愧,“我比你大,还要你来照顾我。”
“阿姊方才还说自家人呢,相互照应才是应当的。”苏檀为她斟了盏茶,“阿姊要时刻记得,在我面前不必约束自己。”
这话暗含了深意。
苏璃月喝着热茶,带着那丝暖意流入了心田。
没什么不可以讲的,这件事本身也不是自己的错,可恶的是那作恶多端的背后之人才对。
苏璃月打定主意,便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信笺。
“这是昨日我收到的,约我去玲珑阁逛一逛,后来发生的事我就不知晓了。”
苏檀看着那信纸上的清秀小楷,问道:
“这便是那位女子的字?阿姊可否将此交给我?”
“对,”苏璃月点头道:“她的字很好辨认,五弟拿去便是。”
“阿姊是在玲珑阁与她碰面的吗?”
“是,只是打了招呼后她说有事,就匆匆离去了。”
苏檀已经听出来不对。
哪会有约人出来逛铺子又借口有事离去的,苏檀不过转念思索一番,便道:
“阿姊,这信恐怕并非那位女子写的。”
苏璃月吃惊,“五弟何出此言?”
“字迹相似,见了面却像陌生人,若当真是约了阿姊去,怎会如此?”
苏璃月细细想了想,也觉得有些道理。
写信之人两头骗,以假乱真,两两相扣,原本就是普通相邀的事,却是让人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