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出身江南望族,气质温婉,饱读诗书,与满腹经纶的大爷琴瑟和鸣,闲暇之余,便是如此刻一般当窗对诗。
当然,采萱那时还小,没多久大爷和大夫人相继离世,只留下年幼的公子,这也是后来年长的姐姐同她讲起的。
她没亲眼瞧过大爷和大夫人是如何恩爱两不疑的,只下意识觉得,应当就是如此刻公子和督主一般。
这么想着,采萱不禁起了他二人能长长久久走下去的念头。
当年,大爷和大夫人未能白头到老;
如今,她却希望公子能和心爱之人长相厮守。
若公子这辈子不能恢复女儿身,即便督主是个阉人,也好过同外头那些薄情寡义的男子在一起要好。
想到这里,她竟觉得手里的铜盆也瞧着极不顺眼,忙去库房里翻出一个刻着并蒂莲的瓷盆来。
这瓷盆虽没有那鸳鸯碗盏明显,但寓意也是极好。
苏檀看她进来时喜气洋洋,也不知她在乐什么,正欲问问时,夜蝉匆忙走了过来。
原来是那线人将二房发生的事儿一一告知。
“玉兰说,今儿一大早老夫人就去了陈氏那儿,关了门后不知说了何事,还将二房内的下人都敲打了一番,否则全部打死;
不过纸包不住火,二房的事已经被不少下人传来了,说是陈氏与外男通奸,这腹中孩儿指不定是谁的呢。
后来屋内便传来尖叫,还有一阵慌乱声,紧接着老夫人身边的婆子就派人拿了拜帖去宫中请太医了,折腾了好一会儿。
玉兰探听得知,陈氏想不开拿剪刀扎了胸口,所幸伤口并不深,未伤及到要害,不过陈氏动了胎气又失了血,昏迷不醒,老夫人下令,不准任何人去打搅她,还让苏义康在榻边陪着,不许再出府去花天酒地。”
果然如萧时宴所说,陈氏死不了,端看老夫人吓破胆命人去请宫中太医就能得知,她面上虽是对陈氏不满,但却不敢得罪荣安伯府。
这便是苏府这些人最恶心的地方,分明对人有所求,娶进来又不好好待别人。
虽陈氏嫉妒心重,又心狠手辣,落到这副地步是咎由自取,苏檀是隔岸观火,却也对苏家人的厚脸皮和无耻叹为观止。
听到后头,苏檀还险些笑出声。
让苏义康不去外头花天酒地?这不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可即便不允许他出府,也不允他再找那些小妾胡闹,在这苏府中,他还有那能偷吃的寡妇呢,上回被她偷听到的活春宫就是。
萧时宴在一旁玩味地盯着她变幻的面色,正欲开口,便听到她一拍手掌:
“糟了,有一事儿我给忘了!”
“何事给忘了?”萧时宴挑挑眉,小东西的事儿总是这般多。
苏檀想了想,这事原本就是借着东厂的力,同他讲也无妨,便如实讲了年节时有人送她瓷猪的事,以及顺着线索查幕后之人。
她伸手去了披风,问道:
“督主可还有其他可信之人借我用用?那位允南先生还在府内吗?”
夜蝉被她派去找朱邰了,一时间身边还真的没人可用。
萧时宴一顿,道:“允南因着你的事外出寻人了,你若需要人陪,不如本督陪你去一趟。”
苏檀微讶,有些好笑道:“日理万机的督主,我怎敢让您陪着我这个小人物去办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呢?当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萧时宴抱住她,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既是受宠若惊,那便要想好知恩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