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岐走时,袁绍已与公孙瓒罢兵。
既然双方罢兵。
袁绍自不会再将大部兵马留于渤海边境,白白消耗州中粮草。
因此,袁绍除了留下部分兵马防守边界外。
大半兵马则是由河间国、安平国南下至巨鹿郡内,准备由此回返魏郡邺城。
三月三日。
薄落津。
此时正值上巳(si)节。
此节乃是汉代时最为重要的数个节日之一。
以彼时之习俗,众人往往会“祓(fu)除畔浴”,以作庆祝。
祓除畔浴,即是在水边沐浴,祈祷洗去自身晦气。
正逢节日,宴饮之事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而在前几日,吕布也带着麾下健将来投。
袁绍念及其人名望,以及诛杀董卓,为他报了家族血仇的份上,对吕布倒也可称礼敬。
每有宴请,吕布必能坐于上席。
众人在水中沐浴,祈福后。
袁绍又在岸上设宴,款待军中将校,州内名士,及地方长者。
熙熙攘攘,亦近千人之数。
这种宴请之事,吕布向来是有请必到。
眼下其人亦是在此。
众人言笑晏晏,颇有几分其乐融融之感。
“诸位。”
袁绍起身,举杯为寿道。
“请满饮。”
“多谢将军。”
袁绍帐下诸将,州内名士,乃至地方长者。
见袁绍为寿,纷纷避席而拜,以示尊敬。
在众人尽皆避席行礼之时。
依旧大大咧咧的跪坐于席上,与麾下诸将交头接耳,而且还不时大笑的吕布,自然也就显得格外突出。
袁绍面上闪过几分不豫之色。
张辽见状,微微靠前,小声提醒吕布道。
“君侯,君侯。”
吕布未有反应。
张辽无奈之下,只好声音稍大了些。
“君侯!”
吕布这才似有所觉。
他回过头来,一脸疑惑的问张辽。
“文远有何事?”
张辽目光示意一下。
吕布顺着张辽目光望去,见众人尽皆离席,唯其与麾下诸将还都在席上。
其人终于后知后觉,遂端起酒樽。
就在张辽终于微松一口气时。
吕布却是大咧咧的将酒一饮而尽,而后还啧啧一声,称赞了句“好酒”,旋即便一抹嘴道。
“本初着实客气。”
“……”
张辽神色一愣。
高顺无奈叹气。
袁绍麾下诸将见吕布这般作态,无不大怒。
颜良、文丑、高览、张合、淳于琼等将纷纷起身,朝吕布怒目而视。
颜良怒喝一声,骂道。
“汝不敌李傕、郭汜,狼狈逃离长安,惶惶如同丧家之犬。”
“先投袁术,后投张杨,却都不为人所纳。”
“唯我家将军宽容大度,对汝助董卓为虐之事,既往不咎,待之如上宾。”
“汝本应感念我家将军收容之恩,时时自省。”
“今我家将军为寿,汝便是自恃身份,不避席而拜,也应当行膝席之礼!”
“怎可安坐于席间,肆意交谈,还直呼我家将军表字?竟然如此失礼!”
在颜良的一再逼问下,吕布既是困惑,又是愤怒。
但以他的为人,被人大庭广众之下,如此逼问,自然没有要忍的道理。
因而吕布也是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还口道。
“布受封温侯,仪同三司。”
“昔日在朝中时,即使天子在,亦当给布三分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