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龙所言,确实不可不虑。”
陈登言罢,曹操面上重新露出笑意。
示意陈登落座后,曹操顺势转视郭穆,却是似笑非笑道。
“足下既是郭豫州族弟,此行又为郭豫州之使,必然深为郭豫州所信。”
“那依足下之见,若操问罪于徐州,吕布是否会北上入寇?”
“若吕布北上,郭刺史又该如何?”
“其人亦会趁机与吕布合兵,入寇我兖乎?”
郭穆闻言,当即避席而出,跪地答道。
“将军容禀。”
“我主郭豫州素来以将军为英豪,仰慕将军之风采。”
“只是前时稍有误会,这才引得贵我两家不和。”
“想我主早欲与将军化干戈为玉帛,又如何愿与将军兵戎相见呢?”
“至于温侯,其人虽非我主所能制,但我主亦会尽力劝解,以使两家和睦,百姓得安。”
郭穆言罢。
州府之中的一众兖州文武,便皆是哄然大笑。
郭穆面色涨红,一时颇觉受辱,但碍于兖豫两州之差距,只能强忍着。
曹操亦是大笑。
片刻之后,却是望向郭嘉,笑问道。
“奉孝。”
“吾人麾下,卿最善识人,常有明断。”
“以卿之见,豫州使臣之言可信否?”
郭嘉起身,从容答道。
“嘉闻:恭俭畏忌,必蒙祉祚,奢淫谄慢,鲜不夷戮。”
“前事不忘,方能为后事之师。”
“想将军征陈留之时,郭刺史便罔顾兖豫两州之好,一意举兵,插手我州之事。”
“我州将士,因此而亡者,数以千计。”
“前例在此,将军难道可以遗忘么?”
“奉孝之言,正合我意!”
曹操重重颔首,顾视郭穆,冷哼一声道。
“数月之前,操征陈留时,亦曾遣使与郭豫州,劝其勿要插手我兖州之事。”
“然而郭豫州却自视甚高,拒不见我兖州之使。”
“既然当时不见,今日又有何面目遣汝来我兖州求和?”
“操意已决,待夏粮入库,即亲领十万大军,问罪梁国。”
“汝且回去告诉郭贡竖子,若不愿面缚衔壁来降,那便引颈受戮罢!”
郭穆闻之,额冒冷汗,面色亦是一白,急忙道。
“将军。”
“甲兵之事,无非刈(yi)人之颈,刳人之腹,隳人之城郭,刑人之父子!”
“这种事情,难道可以称的上光彩么?”
顿了顿,郭穆面色诚恳道。
“想将军自起兵以来,素以忠义为天下人所称赞。”
“如今天子在西,饱受李、郭二贼之欺凌。”
“将军与我主同为汉室之臣,正当齐心协力,风雨同舟,扶助汉室。”
“如何能擅起刀兵,做下令仇者快,亲者痛之事?”
“这岂不是正与将军昔年之义举相悖?”
郭穆一席话,直接以大义相责。
曹操闻之,心中大为不满。
鲍信更是愤然起身,瞠目喝道。
“昔日董贼西迁之时,诸侯皆逡巡不前,独我主不计安危,孤身追击,险致身死。”
“我主对汉室之忠,着之于天下,昭然于日月。”
“便是汝主郭豫州,亦不敢横加置喙。”
“谅汝区区一武夫,于汉室无半分功绩,今日怎敢当着诸州使臣之面,在此大放厥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