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夜晚,亦是明月高照。两人在白鹤的书房碰头后,就趁着夜深人静的绝佳时机,蹑手蹑脚地穿过空无一人的皇城街道,悄悄地翻上了国师府院墙。
偷摸潜入别人府邸的这种事,霁凉做起来早就轻车熟路了,一起一落,动作行云流水,连树上的枝丫也没惊动。
只是,相比起来,白鹤显然生疏,他抬头向着站在院墙上,高高在上的霁凉,露出求助的眼神。
君子能屈亦能伸,三人行,必有我师。大圣人尚且不是处处完美,更何况他白鹤只是一名小小的修仙道士呢?
果然,向神君求助是很有用的。白鹤只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外力将他凭空托举起来,摆脱了地心的束缚,身体都变得轻飘飘的,朝院墙的方向迅速飞近。
白鹤猝不及防体验到了瞬间失重的感觉,暂时无法适应,喉间无意识地溢出一串恐惧的呻吟,声音都在抗拒与挣扎。
“闭嘴。”霁凉毫不客气地命令道,听起来冷冷的。
不知为何,白鹤分明记不起前世今生,可就是觉得眼前这人变了许多。想来从前那位神君虽然疏远淡薄,却不会讲出这般冰冷的语调。
大抵还是与他眉间缠绕不散的忧郁有关吧。
国君分外宠信他的爱卿,故而特意派遣了自己的亲兵,日夜留在国师府里护卫巡逻。尤其是在夜间,虽是本该休息的时候,那些亲兵仿佛不知疲倦,更为小心谨慎,府中的犄角旮旯,假山石洞都要被他们走遍。
欲盖弥彰,越是遮掩就愈是惹人怀疑。难怪合安国会有人猜测他们尊贵的国师是成精的狐狸,是邪气的死人骨头。
两人静悄悄地埋在院墙之上,尽量不要打草惊蛇。望着一批一批从脚下路过的亲兵,准确来说,这些训练有素的卫兵都是用飘的,好似他们全然没有重量一样,发不出半点脚踩大地的声响。
在目送第三批亲兵飘走后,白鹤的神情凝重,压低声音开口问道:“他这府中游走的亲兵,怎这般的奇怪?”
出乎意外,霁凉这会却没有冷冷责备白鹤贸然说话,只是紧紧地皱起眉头,直觉告诉他这国师远比传言中的还要残忍无道。
不怪白鹤说亲兵奇怪,他们分明长着人的模样,也有人的气息。可那死鱼一般的眼睛,僵硬死板的动作,口中只会溢出的“呵呵”声,像极了魔族人才会炼化的血魔。
而先前的那些血魔全是死人的怨念所化的,国师的残忍无度就在于,他是利用亲兵对国君的信任与忠诚,引血池之水,将这些活人生生炼化成血魔!
无论是谁,在了解国师的荒唐行径后,都会不禁感叹一句:
“当真是毫无人性,丧心病狂!”
霁凉给白鹤草草解释了一下,只是在说到血池和血魔时,由于一时半会儿也无法与凡体肉胎的白鹤仙君说清楚,故而霁凉只用一些含糊不清的话一带而过:“具体情况你日后定然会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