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瘪了瘪嘴,又问:“那你是在想二公子?”
施元音既无奈又无语道:“傻春喜,我没事想他们做甚,你再胡说下去,小心我罚你了。”
“别啊姑娘,奴婢这不是瞧你有些心不在焉的嘛,所以随便问问,您别生气。”
“你啊惯是不会圆滑处事,要是以后在外,免不得会吃亏的。”
“奴婢才不怕呢,只要不连累姑娘就是。”
“你我在上京城是彼此唯一知心之人,怎可能不连累。”
“……那奴婢改,奴婢以后做事一定会很圆滑的,绝不会拖累姑娘。”
施元音噗嗤一笑道:“当真是傻春喜,我不怕你连累,只是上京城不比丰州,在上京城的人大都得罪不起,你若是不能谨慎些,只会多生事端,就像方才,我若不阻止你,你怕是会惊扰到世子。世子是怎样的人你知道,他要知晓有人看见他那副狼狈模样,我们怕是加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春喜脸色煞白,宛如被打了一记闷棍,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差点犯下塌天大祸,紧张到语气中带上哭腔:“对不住啊姑娘,是奴婢的不是,奴婢蠢,若不是姑娘拦着,怕是真坏事了。”
施元音反手拍了拍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小手,道:“没事的,这次记着了就好,你还小有时候行事是鲁莽了些,人成长总要有个过程不是?”
春喜紧抿着唇:“姑娘……”
“没事,这头上的钗饰也摘干净了,你也去收拾收拾准备睡觉吧。”
今日实在发生了太多事,不光心累,身体也累,春喜往榻边熏炉里点了驱蚊虫的熏香,熄了灯火后,就轻手轻脚的退下了。
施元音在床上躺了会儿,只要一闭眼,那颓坐在假山后的红衣少年便会出现在她脑海里,扰的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也不知过了有多久,施元音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毫无睡意。脑袋里想的也越来越多,甚至连谢只把柳氏姐妹带进王府的事,也做了更深一层的分析。
若谢文钦与大姑娘当年的死真的有关系,那她就不奇怪谢只为何能把柳氏姐妹好言好语带进府了。
他的目的明摆着就是让二房不安生。
但明明是谢文钦做错事,为何实实在在伤害到的却是崔氏,她带着一对儿女等了丈夫这么多年,换来的却是背叛,这种滋味怎能好受……
夜色暗涌,春夜里的寒气最重,尤其是池边寒气最重,一旦上身,再金刚不坏的身体也少不了伤身。
默默感受着周遭的冰冷,静谧又安详,谢只又是一瓶酒仰头饮尽,视线渐渐模糊。
耳边有个苍老的声音:“此事传出去,晋阳王府的名声就毁了,你二弟的仕途也毁了,大郎,你难道能眼睁睁看着你二弟毁掉吗?”
画面渐渐清晰。正堂上,谢老太太高坐上首,侧下是满脸憔悴的谢铮则,以及哭得撕心裂肺的荣氏。
“予弦,我知道你伤心,但你除了是人母之外,你也是晋阳王妃啊,家丑不可外扬,这事只能保密呀。”谢老太太劝慰道。
“母亲如此偏袒二弟,是忘了媛儿是你的亲孙女吗?!”荣氏声嘶力竭。
谢老太太扶着额头,无力道:“媛儿是我的亲孙女,可是……文钦也是我的亲儿子,更是这晋阳王府的二爷,这件事真要交给大理寺调查,那…那我老婆子也无颜继续待在上京城了,你们还不如把我送去国安寺,潦草余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