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简约的房间里,窗台前青花缠枝的香炉内徐徐燃着青烟,日光透过漏窗照进来,落在少女柔嫩的侧脸。
施元音盘坐在书案前练字,听到屏风外传来动静,抬眼就见春喜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走来。
她蹙眉道:“你怎么是跑回来的?”
春喜瘫坐在席边,平复下来后说道:“姑娘,奴婢去的时候碰见世子了,您不知道世子那张脸有多吓人,奴婢的心现在都还颤着呢。”
施元音从腰间拿出一方丝帕,递过去道:“他又不是吃人的豺狼虎豹。你看看你这额头上的汗,快擦擦吧。”
春喜接过丝帕,胡乱擦了两下说道:“世子不是豺狼虎豹才怪,那药本是好心给他的,世子非要污蔑姑娘在药里头下毒,说您居心叵测呢。”
施元音眉心一蹙:“你没跟他说那药是明月姐姐给的?”
春喜脖颈僵硬地抬不起头,弱弱道:“奴婢想说的,但世子他老是堵奴婢的话,奴婢本来就害怕,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
难怪谢只要难为人,原来是以为那药是她送的。
施元音只手撑额,头疼。
罢了,这误会等以后寻着机会再解释罢。
接下来几天都是私塾休沐日,待休沐日结束,已是六月初,到了去国安寺斋戒的日子。
这一去至少七日。
每日除了诵经祈福外,就是粗茶淡饭。一想着即将要去受罪,谢只又从后院溜出去了。
红园,天字一号厢房内繁弦急管,丝竹之声 不绝于耳。
桌上摆满酒坛。
尤昌斟满一杯酒,叹道:“谢兄,你这一走就是可多日见不到了,来来来,这杯酒我敬你。”
谢只端起酒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络富安一拍掌,道:“豪迈。”
尤昌放下酒杯,笑着道:“对了谢兄,你去国安寺祈福时,能不能顺道在佛祖面前念念我,也不求大富大贵,就求个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什么的。”
谢只冷了他一眼:“想得美。”
“话不能这么说呀,”尤昌道,“咱们可是好兄弟,我要是能心想事成,你不也跟着沾光嘛。”
“沾你的光?”
谢只不屑一顾:“我疯了吧。”
尤昌:“……”
络富安轻笑一声,道:“谢兄瞧着有些烦躁,自你突然生病后咱们也没见面,近日过得可好?”
谢只本想敷衍说过得挺好,但一想起施元音莫名其妙献殷勤的事,便忍不住绷紧唇角,目露烦躁。
短暂沉默,尤昌和络富安相视一眼,心底已有答案。
“看来谢兄有烦心事啊,”络富安拎起酒壶给谢只的酒杯斟满,“说来听听?”
其实说起来也不算烦心事,从小到大谢只都是被人仰慕过来的,或许过于习惯,所以对于男女之事向来看得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