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太太沉默的将茶盏放下,缓了几口气,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你哪能一直留在我身边服侍,总归是要嫁人的。你是懂事的孩子,自然明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重要。”
屋内气氛微妙,谁都没有多说一句。
本该置身事外的施元音此刻如坐针毡,生怕惹人不快,只能安安分分的坐着。
师锦宜无话可说,心里头越是觉着憋屈,她好生伺候谢老太太两年,最后若又嫁回江南,那实在是笑话。
她忍不住了,抬眸蓄泪道:“老太太,我不要嫁去汴州,我就想陪在您身边,我不嫁……”
“你哪里是想陪我这个老婆子,”谢老太太打断道,“你这是惦记着清钰堂那个混账小子呢,他整日游手好闲,行事玩世不恭,你是猪油蒙心了才惦记他。”
施元音捧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不动声色的抬了抬杏眸,随后淡淡垂下。
原来外祖母心知肚明呀,那之前还装作不知道,这是有多不看好自家孙儿,才如此嫌弃。
只是师锦宜虽出身师家,但江南名门早已没落,若是谢只对师锦宜有意那就好,可要是无意的话,荣氏那边就是大关了。
晋阳王府和顺安侯府交好,两家都有意彼此,加上荣氏向来不愿意听谢老太太的话,谢铮则又不管晚辈婚嫁,谢老太太出面的意义实在并不大。
“老太太,我心悦世子,您说的这些与我而言并不重要,世子只是年纪尚浅,等成了亲定会变好的。”师锦宜豁出去了。
谢老太太闻言,扶着额头沉沉的叹了口气,道:“你可知主母心中的儿媳人选,早已有人?”
师锦宜怔了怔,啜泣道:“知道,所以锦宜也想求老太太帮忙,替锦宜向世子开口,若是世子那边同意了,那主母那边定然不成问题。”
“你倒是盘算得清楚,还知道先去询问那混账小子的意思。”
谢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盯着师锦宜,接下来的话或许私密了些,谢老太太便打发施元音先出去。
连着两日大雨,今日气候宜人,不再闷热。
庭院里的花开得正好,施元音领着春喜回东厢房。
春喜趁着四下无人,凑到施元音耳边,好奇道:“姑娘,您说老太太会撮合锦宜姑娘和世子吗?”
施元音想了想,铿声道:“会。”
“为什么?”
“当初师家送锦宜姐姐来上京城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世子妃之位吗。”
至于成不成,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总要有个行动,不然养在身边的姑娘他日心生怨恨,岂非伤了这些年的感情。
毕竟谢老太太是真的疼师锦宜,也养在身这么些年。
今日谢老太太主动提起师家来信,说让师锦宜嫁去汴州的事,肯定有别的一层意思。
谢老太太是何等精明的人,自然知道以师锦宜地性子不会同意此事,之所以故意这么一说,不过是找个由头先劝师锦宜一番,实在不行再去找谢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