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安静下来,温璟,温繁荣,施元音作为“闲杂人等”,不敢接话。
温旭放下筷子,淡淡道:“这也是我要提醒你们的,元蛮大将崔涉在牢中自刎,崔涉麾下士兵本该逃走,却还坚持独守着?域寨。”
“区区几个不成气候的余孽,父亲倒也不必担心。直接攻下?域寨不就行了。”温繁荣语气傲慢。
温旭道:“妇人之见,?域寨城墙固若金汤,若真好攻破,我们就不必为崔涉这一支军耗费小半年不止。”
谢只道:“如今崔涉麾下余孽风雨飘摇,如枝头熟透的果子,眼看落地,师父此刻不着急,是想何必以我之短去攻敌之长呢,徒然生出许多伤亡来?”
温旭赞许地点了点头。
温璟眸光闪烁,笑着道:“世子好见解,俗话说‘不战而屈人之兵’,想来就如此了。”
温繁荣瘪瘪嘴,“什么‘不战而屈人之兵’。不过是猫捉老鼠罢了,老鼠断了粮,总是支撑不住出来觅食的时候,届时再一网打尽。“
温璟被怼,讪笑不言。
温旭却有不悦,睨了眼温繁荣道:“自以为是,?域寨在被元蛮攻下之前,是整个北境粮草存储之地,想等他们断粮出来自投罗网,还不知等到猴年马月。”
北境的夜晚繁星点点,宛若星河般灿烂,施元音趁着众人喝得正欢,踱步从帐中出来。
整个营帐十分安静,把守的士兵三三两两,施元音站在帐外不远处,望着远山微微出神。
正这时,背后传来脚步声。
“你怎么出来了?”
施元音回头,是谢只。
她莞尔道:“你不也出来了吗?”
谢只垂下浓密的睫毛,低声道:“不一样,我是因为你而出来的。”
施元音愣了愣,微诧于谢只突然的直白,说道:“世子是喝醉了吗?那酒我闻着就挺烈的。”
“没有喝醉。”谢只嗓音低沉,一双深邃的黑眸紧紧凝视着施元音,淡漠的气息中夹着几分酒气。
施元音被他灼灼的目光烫得有些头皮发麻,匆匆垂下眼眸道:“这外面风凉,世子没披外衣还是赶紧回帐吧。”
“不冷。”谢只道。
施元音绞绞手指,气氛有些尴尬。
好在谢只递来话题:“你刚才也听到我说的话了,崔涉的残兵还在北境之中,明日你们还是赶紧回琼州吧。”
“那你呢?”施元音下意识询问。
谢只唇畔微勾,回道:“崔涉的残兵一直不肯退出北境,肯定是有盘算,师父不主张攻打,也是看在温家军亦是大伤,眼下这个节骨眼,我自是不好独回琼州。”
施元音凝绪半晌,轻声道:“边关大捷虽已成定局,但世子也不可疏忽大意,万事都得仔细着,这样远在上京的家人才不会担忧。”
最后一句临时多加的,颇有些欲盖弥彰。
谢只眸色清隽,“知道,我定万事小心,不会让元音……还有家人担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