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元音语塞,他说的倒是挺对。
“可就算如此,世子也不该不回去,你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和家人好好道声别不好吗?”
“世间最难的就是离别,我觉着不回去也挺好的,回去之后怕是会后悔了,毕竟当这么多年的纨绔世子,放着好好的安逸日子不过,突然跑去边境平乱,这个行为说着大义,其实却蠢。”
施元音黛眉紧蹙,细弱蚊声道:“不蠢。“
谢只眸色一暗,凝声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
“世子在军营中的这些日子可还习惯。”施元音转移话题。
“当然习惯,我从小就是军营长大的,顺安侯于我既是师父,也算半个父亲,更不会亏待。”
唯一的不足就是太过严厉。这话谢只没说。
施元音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那挺好的。”
谢只见她松口气的模样,憋不住一笑:“施元音,明日我要离京了,或许......”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或许一两年不能再见,你自己在上京城要好好保重,别再被人欺负了不吭声,适当教训回去,哪怕得罪人,祖母她会替你摆平,知道吗?”
施元音鼻子莫名一酸,不敢与他对视,闷声道:“世子还是担心自己吧,边境不比上京,做事须要沉稳,强出头的事少做。”
“知道了。”谢只低声应下。
“北境苦寒,世子记得多带几件厚衣裳,不要像现在这样穿着单薄,行军打仗,生病总归是不好的。”
谢只嗯声,“我不傻。师父只允了半个时辰,所以出来时就匆忙了些。对了,这个送给你。”
他将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伸出,手指纤细修长,骨节泛着淡淡的粉红,手中是一根花钗。
似绒为瓣,形状精致。
施元音垂眼看着那花钗,抬手接了过来。
“世子为何突然送我这个?”她不解。
“此去北境说不准什么时候能回来,明年你就及笄了,这根花钗就当提前送你的及笄之礼。”
施元音本不该收下,思忖再三,福身道:“多谢世子。”
“不必言谢,”谢只薄唇紧抿,轻言道,“明日辰时玄武门,你来送送我吧。”
施元音心下微沉,抬眼道:“好。”
战场究竟是怎么样的?她并没亲眼见过。
但她知道战场上都是真刀真枪,谢只此去不说九死一生,那也是生死难料。
若真出了事,这辈子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思及此,施元音忍不住颤声道:“我能问一句,世子为何为何突然想去平定边境战乱吗?仅仅只是为了琼州百姓和朝堂?”
“我又不是圣人,哪能没点私心。”
施元音拧眉,道:“那世子的私心是......?”
谢只重重叹了口气,哂然道:“这不是你告诉我要往上走吗,有报效朝堂的机会,我定然要抓住了。”
“我...我是说过世子该往上走,但我又没让世子活出行吗去边境平乱。”施元音神色大乱,一脸惶然。
谢只定定看着她慌张失措的样子,少顷,失笑出声:“逗你的话,看把你急的。”
施元音呆滞一瞬,抬手就朝谢只胸膛打去,忿忿道:“这是能开玩笑的话吗,有病。”
谢只猝不及防的被打了一下,不疼,但那种感觉却令他心口一下被填满,转瞬又失去。
怅然若失的让他心痒难受。
谢只好久才反应过来,捂着胸口,佯装生气道:“好你个施元音,连本世子都敢打了。”
若是以前,这句话定能让施元音方寸大乱,但现在.....
“活该。”施元音板着脸咕哝。
谢只闻言不恼,放下捂着胸口的手,似笑非笑道:“你这丫头胆子真是大了,敢说我活该。”
施元音抿着唇不发一。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