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是我庸人自扰吧,自从来了北境见到世子后,觉着元音总是心不在焉的。”温璟道。
施元音怔了一下,“有吗?”
温璟缄默。
施元音拧了拧眉头,心底莫名发虚,“阿璟怕是想多了,我担心世子只是因为外祖母交代过我,让我替她好好关心独在北境的世子而已。”
“元音不必解释,我知道老太太在临行前的那些嘱托。我好奇的是若没有老太太的这些嘱托,元音是否还会忧心世子的伤势?”
“世子是为我所伤,我……我不该忧心吗?”
直接告诉施元音,温璟今晚要聊的事情超出她所能坦白直言的范围。
“是该忧心,”温璟沉着脸说,“可元音你没发现,世子很在乎你吗?初来琼州城的那晚,我看见世子独站在廊上,望着这间屋子站了许久,看着你们同出驿馆。”
“同出驿馆后,我与世子只是在茶铺里叙了一会儿旧,仅此而已。”施元音忙着打断。
“我知道,所以那日我并未出现。”
施元音闻言,暗暗松了口气。
温璟沉默片刻,勉强勾唇道:“其实我这几日我经常在想,若是我替元音挡了那箭的话,你会不会也像这几日想着世子伤势那般,全心全意的在乎我?”
施元音心里咯噔了一下,慢慢抬眼,眸色黯淡地紧盯着他,嘴里一阵发苦。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幼稚的问题。
不是故意不说让他多想,只是觉着以二人相识的程度,明明答案毫无疑问是“在乎”,但他却能为这个肯定的答案而疑惑纠结。
温璟不是在质疑她是不是全心全意在乎他,而是在质疑她对他的心意是否忠诚。
“那日李校尉问了我一句话,他问,施姑娘在上京城过得很不如意吗,”施元音涩然一笑,继续道,“我当时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反问了他为何会问我这个问题。”
温璟皱了皱眉,“那你在上京城过得如意吗?”
施元音沉吟半晌,倏而笑道:“我从未觉着不如意过,哪怕是初入王府总提心吊胆,畏畏缩缩的讨好所有人,我也觉着上京城的日子挺好的。”
“阿璟知道我是七品通判之女,也是家中嫡女,但……”施元音顿了顿,“我父亲从小就不喜欢我,自从我母亲过世之后,父亲更是将我丢到深宅不闻不问两年,任由继母刁难,庶妹欺辱。”
“在来上京城之前,我一度有轻生的念头,毕竟世上无人护我,这辈子临到头或许也就那样了。直到突然的某日,外祖母派福嬷嬷来丰州接我,我这才有了对未来的盼头。”
温璟嗓子里像是卡了一根刺,难受的无法呼吸,默道:“元音,我不知原来的你过得艰难,那次虞二姑娘推你入湖,我并非真心像隐瞒,我绝非故意不闻不问,只是我……”
我尚且还没有能力去庇护你。
施元音莞尔道:“我知道,我并没有怪你。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