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郡主的话惹得在场贵女纷纷发笑,都说要一闻天籁之音呢。
见此,何皇后便吩咐太监去将瑶琴抱来。
而答应了要作诗的贵女们,这会儿更是搜肠刮肚,有心技压群雄夺魁。
胡小蝶小声道:“怎么样?这几位的确是才女吧?”
“这是自然,这诗很好呢。”沈若瑶赞赏道。
等到梅花诗做完了,便轮到琴艺了,昌平郡主一直推脱,沈若瑶则是不想出风头,反正选太子妃跟她又没关系,她觉得萧玄景就是为了戏弄她,就像她初回府那日,他来看热闹一般,因此也是推脱。
等到弹琴只剩下昌平郡主和沈若瑶了,昌平郡主道:“沈四小姐请先吧!我的琴艺实在是不堪入耳,还是留到最后好了,如此一来,大家先是听了姐妹们的好琴声,等到听我的时,就是再难听,也只剩我了。”
沈若瑶笑道:“郡主太客气了,还是郡主请先吧!我的琴声也是不堪入耳呢。”一番推脱,最终还是由昌平郡主先。
“那我献丑了。”昌平郡主一曲梅花三弄,诉尽梅花优雅高傲。
沈若瑶听着,虽说之前几位贵女的琴艺已是不凡,但昌平郡主的确是远在众人之上,这琴艺,若不曾下过苦功,的确到不了这般境地。
待到一曲弹完,众人纷纷忍不住赞赏,道:“好琴艺,郡主果真琴艺了得,如此琴艺,绕梁三日啊。”
昌平郡主脸上尽是矜持笑容,谦虚道:“哪里了,是姐妹们不嫌弃罢了,该沈四小姐了。”
随着话音落下,太监已经将琴抱过来放到沈若瑶面前。
沈若瑶原本无意出风头,便想着普普通通交差了事,结果却听到贵女中窃窃私语,虽然声音小,却听得甚是清楚。
“她在乡下待了十五年,才回沈家几个月啊?会弹琴吗?”
“恐怕连字都还没认全呢,之前在孟贵妃生日宴上你忘了吗?她说才念完三百千呢,呵呵。”
“这弹琴可是要下苦功的,几个月的时间,曲谱都未必能看懂,如何弹?”
“可怜了那琴,如此珍宝,竟然要被弹出要人命的声音,真是可怜啊。”
胡小蝶听着众人议论,脸色有些僵硬,急忙打圆场道:“琴艺嘛,最重要的就是用心,认真聆听也就好了。”
沈若瑶抿紧樱唇,她是不打算出风头的,可听着这些窃窃私语,她心中就升起一股子不舒服,赌气般非要让众人对她刮目相看,便挑了她最喜欢的一曲潇湘水云。
前世三年时间,教导她的那名女先生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才华却是毋庸置疑。
琴音一响,窃窃私语的贵女们话音顿时一停,惊讶的目光落在沈若瑶翻飞五指上。
一曲潇湘水云,此乃名曲,弹奏过此曲之人多如过江之鲫,但此刻琴音却让人仿佛置身浩瀚烟波山水之中,清净逍遥,悠闲泛舟。
何皇后眉头一挑,惊讶看向弹琴的沈若瑶。
躲在梅花林中刚罚完太监的萧玄景也惊住了,目光穿过梅花树看向前方遮挡起来的屏风。他所在的地方距离宴会已经不远了,故而将宴会中人的话尽数听进耳中,自然知道这是沈若瑶在弹琴。
真是怪了,这潇湘水云,怎么的沈若瑶一个十五岁的女子竟然能弹到这样的地步?
沈若瑶熟练地弹着潇湘水云这首熟悉的曲子,仿佛已经看到绿水青山,烟笼寒水,悠闲气息自浑身散出。
正弹着,她忽然感觉一道刺人的目光仿佛箭矢般射来,这让她心中惊讶古怪,抬头一瞧,那道不善目光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只得低头继续弹奏。
待到一曲终了,昌平郡主笑道:“好琴艺,如此琴艺,我就是再苦练十年也是达不到的。”
“郡主过奖了,是我献丑才对。”沈若瑶将双手放在大腿上,身边的胡小蝶惊讶道:“你琴弹得好好哦,哎呀,看来你不仅胆子大,有勇气,还这么有才呢。”
“我也就潇湘水云这一曲弹得还凑合而已。”沈若瑶莞尔一笑,瞧向四周惊讶的贵女,心中有着一丝爽快。
昌平郡主笑道:“果真是山外有山,沈四小姐琴艺之高,真是令我受益匪浅呢。”
何皇后也夸奖道:“是好呢,可见是下过苦功的。昌平的梅花三弄也极好,都是才女啊。”
“皇后娘娘谬赞了。”沈若瑶和昌平郡主一同起身回道。
昌平郡主道:“我不过是见今日梅花开得好,讨个巧,弹了梅花三弄而已,得了皇后娘娘一句夸奖,我满心高兴呢,只我琴艺到底比不过沈四小姐。”
“这梅花的确是开得好。”何皇后点了点头,道:“那你们就去折几枝梅花吧!带回去插瓶也好,也算进宫一趟了。”
“是。”众多贵女纷纷起身谢恩,走出围起的屏风,只因人太多,以至于沈若瑶和胡小蝶被冲散了。
沈若瑶没见到人,便起身找去,结果走到偏僻些的地方,却瞧见萧玄景站在那儿,问道:“你有没有看到胡小蝶?穿得是水红色衣裙,长相可漂亮了。”
萧玄景没好气抱起双手,道:“今日进宫的女孩子哪个不漂亮?除了你!而且穿水红色的那么多,孤怎么知道你说的是谁。”
沈若瑶撇了撇嘴,没时间理他,刚要走,萧玄景却拦住去路,问道;“你为什么能将潇湘水云弹得那么好?你不喜欢京城?”
“我喜欢平淡的日子。”沈若瑶叹道:“我喜欢那种青山绿水,泛舟湖上的简单生活。”她的确不喜欢京城,尽管京城这样繁华,可她不喜欢啊。
萧玄景嗤笑道:“你永远都过不了那种生活了。”
沈若瑶不高兴地瞥他,道:“你管我过什么样的生活,不关你事。”说着便要走。
“你干嘛去?”萧玄景不高兴问道。
“找胡小蝶啊。”沈若瑶怪罪地瞥他一眼。
“在宫里,能有什么事?”萧玄景本在劝说,可沈若瑶懒得理他,自顾自离开找人。
可惜,沈若瑶将偌大的梅花林都找了一遍也没见到胡小蝶,心中古怪的很,见梅花林中贵女渐渐变少,知道大部分人都已经折走喜爱的梅花了,她想了想,觉得胡小蝶可能回去了,便走回宴会,见大部分凳子都坐了人,的确是大部分贵女都折了喜爱的梅花回来,可惜,并不见胡小蝶。
沈若瑶疑惑了,左右四看。这副模样被昌平郡主瞧见,好奇问道:“沈四小姐在找什么呢?而且你怎么没折梅花呀?”
“啊?”正要走的沈若瑶被叫住,只好停步道:“臣女见胡小蝶没回来,好奇她走去哪儿了,便想去找找。”
“是呢。”昌平郡主看向空了的位置,随之笑道:“不过就在梅花林中,你不必担心,小蝶一向贪玩儿,说不定是见梅花林景色好,多玩了一会儿呢。”
“也是呢。”沈若瑶口中附和,心中却不这样想。刚刚她明明都将梅花林找遍了也没见到胡小蝶,这死丫头跑哪儿去了?
何皇后也道:“是呢,这梅花林挺大的,说不定走迷路了也是有的,不必担心。”
“是。”沈若瑶唇角僵硬抽了抽,皇后都这样说了,她又能如何?只好在凳子上落座,安静等待。
可所有的贵女都已经折了梅花回来,却还是不见胡小蝶,这让沈若瑶心中开始不安起来,问道:“请问,你们有谁看到工部侍郎的女儿胡小蝶了吗?”
众多贵女纷纷摇头表示并未见到人,也有一些人露出轻蔑笑意,道:“胡小蝶啊?就是那个前段时间定了亲的胡小蝶吗?没瞧见呢。”
沈若瑶不悦这些人对胡小蝶的看法,刚要说话,何皇后打断道:“别是走迷路了吧?来人,去找找。”
“是。”四个宫女和四个太监立即走出宴会,前往梅花林找寻。
见何皇后已经派人去找,沈若瑶也只好继续坐在凳子上,笑道:“是呢,胡姑娘前段时间定了亲,只今儿来却是另有原因,我问过她了,哎,她也是的,不知道说清楚,害得你们误会了。”
“误会了?呵呵,是吗?”一个贵女笑容刻薄,道:“自然是有原因的。”
昌平郡主见有人误会,道:“一会儿等小蝶来了,问问也就是了。”
沈若瑶赞同道:“是啊,等小蝶来了,让她说出为何来也就是了,免得引人误会。”
众人等了约莫两刻,那四个宫女和四个太监回到宴会,道:“回皇后,奴才等人已经找遍了梅花林,并未见到胡小姐。”
“什么?”何皇后心中升起不安,今天的梅花宴可是她举办的,万一有人在宴会上出点儿什么事,她可就说不清了,忙道:“那就多派些人去,以梅花林为中心往四周找去,胡小姐可能走出梅花林了,快去。”
“是。”
这次,去了约莫三十人找寻。
沈若瑶心中着急了,胡小蝶到底去哪了?若说走迷路,不可能啊?方才去梅花林折梅花的人那么多,再说了,胡小蝶就算迷路,都走出梅花林了,难道不知道折回去?
想到方才她在梅花林中已经找了一遍却不见人,如今皇后派去的人也找不到人,这让沈若瑶心中隐隐升起不安来。
这次,等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沈若瑶实在是等不及了,刚要开口向皇后请罪去找人,就见一个太监急匆匆跑来,惊慌道:“皇后娘娘,奴才、奴才找到胡小姐了。”
沈若瑶瞳孔骤然瞪大,双手死死抓紧裙摆。既然找到了胡小蝶,那太监为何神色紧张成这样?
何皇后也看出了太监的不对,道:“胡小姐去哪儿了?”
“胡小姐……她……”太监吞吞吐吐,皇后急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