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孑接旨回府，叫云涵去书房议事。一个时辰后，云涵推开书房门，便见景若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微微点头便自行离去，他要去安排搬府的事宜，七天内他们要搬去皇帝赏赐的新府。

景若在门口敲了两下门框，林孑在书桌前抬眸，放下手中纸笔，蹙眉道： “什么事？”语气不咸不淡。

景若没有进门，只在门外望着里面道： “将军，昨日的例事落下了，今日要补上吗？”

林孑垂下眸， “行——你去准备吧，傍晚公事忙完了我再叫你。”揉了揉眼睛。

“好。”景若面皮上没有一丝表情，还是冷淡的。

看完云州的简报，林孑将秘纸焚在火盆里。已经半个时辰后了。

林孑朝门外道， “暮禾，进来。”

一个与她一般大的姑娘从门外走了进来，梳着个丫鬟发髻。

“将军，您有何吩咐？”

“你去在府里走一走，看萧冶的人还在吗？”

暮禾低头， “回将军，适才萧将军的人已经收拾好行囊，已经离府南下了。”

林孑低下眸， “将演武场的人疏散了，本将军要去练会刀。”

“唯。”

林孑一身黑色劲装，头发高束，带刀绕过长廊，来到萧府演武场。

这是昔日萧冶练武的地方，该有的应有尽有。

地上还有一层薄冰未消，林孑走上台，木桩、石板饱经风霜，刀伤剑痕陈旧错杂。每一道痕迹都诉说着主人的用功。

目光扫过这一切，林孑拔出刀，在萧府的练武场上霸气挥刀。

大开大合，气势恢宏。

每一击都带着真正的杀气，全然是腥风血雨淘出来的好功夫。

一个时辰后——

暮禾刚到演武场，便听一声劲刀斩破虚空的爆破音，震的她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退到一边，低头静候。

两刻钟后，刀势渐渐缓了下来，最后只听一声宝刀入鞘的干净脆响，暮禾的心这才沉了下来。

她知道将军最不喜练刀是人打搅她，刚才恐怕将军已经生气了。此刻想来将军的不满已经过去了。

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暮禾的心又再次紧紧提起来。

“什么事？”林孑问，语气平淡。

“回将军的话，从云州来了封书信——”

林孑冷眉一挑， “谁寄来的？”

“崔大人。”

林孑眉头紧皱。

云州的事都是有专人发密信往来，缘何崔和明面寄来一封信。心中困惑狐疑，道： “回去吧。”

两人从长廊上返回书房。林孑坐回左边，桌面上放着一封书信。上面写着“将军亲启”四个字。

林孑认得这笔迹，目光微缩，警惕用匕首缓慢拆开信封——

里面竟再套了一封信。

信封表面什么都没写。

用匕首将信封挑开，取出信。全程都没有用手接触过。用刀尖将信摊开。

视线刚落上去，眼神蓦地便阴沉。阅完，一把抓起信纸，用力攥成一团，愤恨丢进火盆里。

通红的炭火里瞬间冒起几尺高的明火，林孑沉静的眼神中火苗窜地老高。

又将那两个信封一同嫌恶丢进火盆，却再也没有去看。

提笔写下一封信，叫来云涵发密信回云州。

事毕，又返回演武场练刀。此时的刀风一改之前。凌厉狠辣，令人胆寒。

一直到了傍晚天黑，林孑还没有停下的趋势。

早就过了晚饭时间，但暮禾却一点也不敢再上去打搅，此刻的将军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她知道那是真正的林孑。

只能一遍又一遍叫人回去热菜。

暮禾提着一盏六檐灯从廊下走过，看到景若屋里的灯亮着，踟蹰片刻，还是没有前去，却在廊下碰到前来复命的云涵。

心里稍稍有了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