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不羡大笑一声,抬手拍了拍祝絮阳的肩膀道:“可我有你啊,大侄儿!”
祝絮阳一愣之后,下意识笑出来。
泡了一会药浴,祝絮阳整个人也渐渐暖了起来,先前身体的不适已然消散。
程不羡道:“那些害死靖南王府满门的人,我们替嫱嫱去杀。”
祝絮阳华美脸庞浮现一丝杀气:“嗯。”
……
后来释青将饭菜端去后院厢房时,只在房中看见老板一个人,卧室的床前帷幔直垂。
释青皱眉问:“老板,大人这么早就睡了吗?”
程不羡帮忙摆着碗筷道:“嗯,今日冷,他有些冻着了。”
释青忙道:“那可要我去煎服药来?”
“不必,捂一夜出身汗就好了。”程不羡道,“告诉前头,不要让人进来。”
“好。”释青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程不羡上前拉开了帷幔,祝絮阳盘腿坐在床上,面前摆着一堆纸张、簿子。
祝絮阳抬头道:“户部虽是一堆烂账,但若我只是想要查一条线的话,就简单明了多了。”
程不羡道:“长孙府果真也不干净?”
祝絮阳冷笑道:“天下谁不喜欢银子?我爹两袖清风却也视财如命,毕竟荣耀养不活他的兵马,但银子可以。户部每年往下拨军款都缩手缩脚,能省一点是一点,我记得有一年我爹因为此事还参过户部尚书林有泉一本,索性陛下也是个重兵之人,林有泉这才不敢怠慢。长孙一族到如今盘根错节的地位,撇开嫡系不说,光旁支都得有千余人口,谁都敢说他们没一个人身上沾腥?
你我不是早就查到十八年前清剿靖南王府时,朝廷前不久正打过仗,当时国库军款来不及下放,可当时还是燕王的陛下却及时收到了军饷,那些军饷出自如今的中书令长孙植的手。虽然事后他立马用国库拨下的军饷填平了这账目,可到底还是有蛛丝马迹的,我一查就知道下放时间对不上,不过是没人想起去查这条线罢了。
长孙植那么多钱绝非可能是俸禄积累,就算加上他的胞弟枢密院事长孙棋的俸禄也不可能,他手里既有钱,便会想着钱生钱,但这事在上京不好做,毕竟天子脚下,他一个中书令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告诉陛下他要谋反吗?
所以顺着这条线,我查到了这个人。”
祝絮阳指了指面前圈出的名字。
“王琏?”程不羡皱眉问,“这人同长孙家是什么关系?”
“姻亲。”祝絮阳道,“他夫人是长孙植的庶妹,且他如今是梁州刺史。十八年前,他便已在梁州任职,梁州离上京千里,又地处交通要塞,即便是同外族行商也方便,是个把死钱盘活,钱生钱的绝好地方。”
程不羡道:“所以便是此人在暗中替长孙植打理长孙家的财产?”
祝絮阳点头,又道:“还不止,十八年前,身处上京的长孙植是如何那么细致地知晓靖南王府的动向的?”
程不羡恍然:“你是说……当年除了沈宏愿的假口供外,这王琏也……”
祝絮阳冷笑道:“最后给靖南王府定罪的奏折是上京出来的,可谁说消息也是在上京出的呢?”
程不羡严肃道:“你想怎么做?”
祝絮阳徐徐握紧拳头道:“把王琏钉死。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我不信到时候长孙植还能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