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安宁一开门，正打着哈欠呢，就见着门口角落里的小身影一下子冲到了她跟前。

依旧是那身破破烂烂的衣裳，赤着脚，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希冀。

安宁看了他一眼，招手让他进了院子。

“我给你一个任务，你去我指定的地方帮我盯着一些人。这活儿你一个人干不了，我再多给你十文钱，你去找几个信得过又机灵的小弟，将这些人的出门规律还有一些小习惯记下来，三天报给我一次，若是遇到紧急的事要立即报。”说着，从钱袋子里拿出了十五个铜板。

“这是今天的钱，以后的话，三日一结。至于其他的人怎么安排，钱怎么分，都由你做主，你能办到吗？”

铁蛋不住点头。他还以为是需要卖力气的活儿，还担心自己的小身板做不做得了。

原来是去当眼线！这不难，活儿也轻松，而且一天就有五文钱，一个月就是一百五十文，这简直是再好不过的差事！

他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办好铁驴哥交待给他的事。

安宁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哥送给你一句话：不会带团队你就只能干到死。所以会选人、会带团是一个很重要的能力。另外，不要引起别人注意，都机灵着点，最重要的一点，要注意安全，若是有什么不对就赶紧跑，明白了吗？”

铁蛋郑重点头。

安宁将十五个铜板放在了他的手上，又从怀里掏出一叠前些日子她画的杜展霖、沈濯的画像，特意交代铁蛋要留意。

又拿出她转悠后自己绘制的盛京的大致地形图，想了想，又收了起来，对他道：“这个就不给你了，我说几个地点，你记在脑子里。”

铁蛋听后，又复述了一遍，安宁确定他真的记住了，便挥了挥手让人赶紧走。

安宁也紧跟着出门了。

她裹紧了身上的棉衣，在街口买了个包子果腹，便马不停蹄地去了黑市。

黑市说是黑市，就是一个偏僻的巷子，里面住的大多是见不得光的人，做些见不得光的事，卖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安宁使了些钱，买了些消息和东西便赶紧走了。

回去的时候，才走到巷子口，便远远地见着自己门口站着一人。

“表舅。”安宁笑着走过去招呼严掌柜。

严掌柜见了她也是赶紧拱了拱手，压低声音喊了句：“东家。”

安宁上前边开门边道：“表舅找我有什么事吗？要不进屋喝杯茶？”

严掌柜赶紧摆了摆手，道：“两句话就说完，就在这门口说吧。”

安宁便停下了手上动作，她其实也怕严掌柜看见她门口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机。

严掌柜道：“东家，你那日带来的那批货已经所剩无几了，我又突然联系不上宋管事，所以想来问问你，可有办法联系宋管事，再补一批货来？”

安宁诧异，她来盛京不过八日时间，以往这货可至少得卖一个月。

严掌柜赶紧笑着道：“你有所不知，我们这吉祥斋几日内连着运出去两大车子货，这条街其他的杂货铺、纸墨铺子可看得眼馋，便上门来打听了，一听说其中有一批货运去了定远侯府，还卖的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纸，其他掌柜便在今日一起登门，说要同我们谈一下这纸巾和纸张的买卖。”

纸在大沅也出现得很早，但一来是价格贵，平日里只有读书人会买来写字画画，二来觉得纸既然是用来写文章的，多少有些风骨和象征意义在里面，所以敢用纸来擦手擦屁股的人自然就少。

因此吉祥斋纸巾之类的之前卖得并不好，也就宣纸的生意还看得过去。

安宁的造纸作坊在桃源县，那里漫山遍野的树木和竹子，可以说是原料基本等同于零成本，人工也便宜，贵就贵在运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