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瞪他一眼,心想:这很难猜吗?
她复又看向二狗,示意他继续。
“大哥直接哐哐哐就给官船凿了个大洞!水吨吨往里灌,那官船是眼看着一点一点往下沉。我就说大哥天生神力,果然不是吹的!”
二狗的情绪突然又低落了几分,忿忿地道:“只是……大哥在游回来的时候遇到了点麻烦。狗日的官差开始放箭,大哥手臂中了一箭,现在都没好利索呢。”
说着,二狗眼疾手快一把撩开殷诚的袖子,只见男人肌肉虬结的胳膊上草草地绑了一段布条,布条上染了血渍,像是很久没换过了,已经脏得看不出颜色。
安宁的目光一凝,立即放下了茶盏走上前去握住了殷诚的胳膊。
后者不太好意思地想要推拒,被安宁一瞪眼,便立即乖乖坐好,不敢乱动。
他嗫嚅道:“不严重的,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算……”他悻悻闭嘴。
安宁解开布条一看,脸色顿时阴沉无比,她道:“溃烂了,都腐臭了,你闻不到?”
看着成人拳头大小的溃面正往外流出黄红混杂的液体,她心头本已消散的怒气又升了上来。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傻子!
安宁脚步匆匆地去自己的屋子拿伤药,再回来时,程大程二也来到堂屋乖乖坐着,和殷诚大眼瞪小眼。
安宁拿出匕首在火上烤了烤,抬眼看向殷诚,问:“会很痛,要不找个东西咬着?”
闻言,程二最是积极,赶紧回头找了一圈,却没发现合适的,最后干脆从角落的竹筐里拿出一个红薯递了过来。
殷诚抬手就想拍他脑门儿上,被安宁拉住手臂制止了动作。
“别乱动。”安宁瞪他。
后者又瞪程二,心想:娘老子的!我咬个红薯我不要面子的!
他笑着对安宁道:“不用,我不怕疼……嗷呜……”刚说着不怕疼,结果下一秒就痛出了狼叫。
安宁下手可是一点也不客气,动作快准狠,眼都不眨地将那一块块腐肉挑开,削掉,鲜血便如开闸的水一般不住往外流。
饶是殷诚这个嘴硬的壮汉,最后都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额头上更是青筋暴起、汗珠密布。
剔除了腐肉,安宁替他止了血,最后拿出一瓶自己蒸馏的酒精,看着殷诚道:“殷诚,你看着我。”
后者微微抬眼,原本紧锁的眉头在与安宁四目相对时便立即舒展了。
安宁勾唇笑了笑,道:“最近上火,脸上长了几颗痘,你帮我数数。”
殷诚愣了愣,然后就真的开始盯着她的脸仔细瞅,试图找出她口中所说的痘痘。
就在这时,早已接过酒精的二狗动作利落地帮他冲洗伤口。
殷诚痛得一哆嗦,下意识就想收回手,程大程二眼疾手快地伸手按住。
安宁捧住了殷诚的脸,不让他转过脸去看如今深可见骨的伤口,沉声道:“认真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