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怀揣着天大的秘密,东躲西藏半生,也惊恐慌张了半生。将她拉扯长大后,终于撑不住去了。
“令堂很聪明。”年鹤延道。
皇后借着寻回发簪,全京城追查母氏,却不知她早有所察逃离了盛京。
一路南下到隋州,全程都未曾被察觉,对一个寻常妇人而言难比登天。但她不仅抵达隋州,还将母氏抚养成人。
“弥留之际,母亲给我讲了一个‘李代桃僵’的故事。”
母氏离开,雅间内依旧一片死寂。
良久,年鹤延听王安妤低喃:“太后,未免太大胆了。”
“这招虽险,收益却大。”
先帝登基多年,皇后乃是正宫,始终不曾生育皇嗣,少不得被前朝后宫攻讦。
正统嫡出的皇子,是她稳固后位的唯一方式。
这个计划,只怕并非一时兴起。
从秦家送产婆开始,她所谋的就是纯贵妃腹中的男胎。
纯贵妃早产,也是她计划的一环。
“纯太妃母族强势,一旦事情败露,恐不好相与。当时怀孕的还有李御女,她不过宫女出身,太后大可挑选她的孩子……”
“安王自幼羸弱,才会四岁夭折。此事跟太后脱不了关系。”
李御女腹中虽是男胎,恐活不长久。太后怀孕不易,此胎后未必还能再怀上,为保万全,纯贵妃腹中健康的男胎是最好的选择。
“亲手送和颐公主和亲,太后果然狠心。”
“大约是怕被人瞧出端倪吧。”
和颐公主年仅十四,就被太后许给戎族的部落首领。旁人只会以为她是厌恶纯贵妃,迁怒和颐。
当太后四年后再度怀孕,生下萧泽焘后,兴正帝就成了梗在她喉间的鱼刺。萧泽焘本该是嫡出长子,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却因兴正帝的存在屈居其下。
种种原因,太后对兴正帝厌恶至深,却又不能亲自动手,只能放任他被宫人欺辱。
“圣上能长大,属实不易。”
“所以,你准备如何处置?”
年鹤延点了点桌上放着的供词和发簪。
是要交给兴正帝,还是就此销毁。
兴正帝再如何贤明,只怕不会允许一个臣下捏着足以威胁帝位的证据。
王安妤沉吟许久,做了决定。
从瑞草魁出来,王安妤瞧见了守在马车旁与于渊交谈的南星。
说是交谈,多半都是南星在说,于渊盯着楼上的动静,偶然应一声而已。
王安妤靠近,南星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跳下车辕行礼。
“县君。”
南星在她身后瞥了一眼,不见佩珠。
“我放了佩珠半日假,她回家了。”
王安妤见状,解释道。
南星失望叹气。
“本想着今日带她去拜见师父呢。”
王安妤问:“大长公主那里可有说明?”
“主子准许了的。”南星忙道。
王安妤点头。
“你顾虑周全,莫让佩珠受了委屈。”
“这是自然。”
王安妤坐上马车,有些怅然。
转眼两年,佩珠也到了许人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