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暄逸少提父母的事,自然也不会对外祖家的事多说多少,她自己也是幼时丧母,很懂他的心境,自然也不会多问,现下才后悔早该多问几句,也不至现下这般无措。
“我记着王府中有位管家,是建府就在的,去把他请来罢。”
从前洛暄逸尚在书院时,府中事物就是这位管家在打理,他是太后拨过来的人,忠心自然是不用担心的,只是不知晓,他对先王妃的母家了解多少。
府中出了这样大的事,原本就是瞒不住的,皇长子既然敢这般明目张胆地将人请走,自然是有些底气的。管家自知晓了此事,就在院外候着,等着来回话。
“天寒地冻的,管家先喝口茶水暖暖身子。”乳母先将人请到屋内,又送了一碗刚好能入口的茶水,“我们王妃年少少经事,有事想要请教您。”
“请教不敢当,王妃想问的事,小人倒是知晓不少。”
先王妃在时与母家的联系就不算多,除去年节间的节礼往来,少有别的牵扯。不过因着有了这层姻亲关系,众人对荣王的岳家总是要高看一眼,许多事做起来也比原先要顺利一些。
刘家是将要败落的世家,将要败落到底还没败落,用嫡女攀上高枝之后,也觉得对她不住,因而极少来王府见面。就连洛暄逸出生后,也只在周岁礼荣王府送了请帖时,才来看一看这位小世子。
“先王妃的父母尚在时,刘家只是荣王府的岳家。”在管家眼中,那时的刘家算得上是一个极好的姻亲,虽多少沾了些王府及太后的光,但也从没有非分之想。
这话留了余地,那时的刘家是,现在的刘家却未必了。
“我听说刘家的孙辈都是拔尖的,虽比不上王爷但也勉强能够保住祖上荣耀。”洛暄逸与外祖家不亲近,但她好歹也是在书院待过的人,谁家的孩子在课业上有天分总是能知晓一些,“为了自家子侄的前程,刘家舅舅应当也不会……”
“若不是家中孙辈拔尖,太后又怎会选中刘家的闺秀。”
李妍书了然,家中兄弟不成器,若家中子侄再不争气,想必先王妃也未必会愿意将自己的一生,断送在这偌大的王府之中。
她原先想着或许是皇长子使了什么手段,才将刘家的人框了进去,想以此为由对荣王府动手,现下看来,怕不是真给人拿住了把柄,“如此说来,皇长子此次查到的未必不真。”
“刘家如何,那也是刘家自己的事。先王妃过身后,刘家与王府再无往来,想必皇长子此次将人请走也只是按例查问一番。”
管家对此事虽有不安,但到底想着太后尚在,皇帝即便要对荣王府动手也不会这般心急,此事连累到洛暄逸,在他看来不过是流程上不得不查一番,也不会当真有什么事。
“话虽如此,到底也是亲戚,刘家出了事,王爷又被人带走,没有我们还一概不知的道理。”李妍书想的不如管家那样乐观。若真是没有往来便不会被牵连,那么皇长子也不会将洛暄逸带走了。
同是太后的孙辈,他应当很清楚洛暄逸在太后心中的分量不比他这个皇长孙轻,可他却依旧这样做了。不但大张旗鼓地查了刘家,还毫不掩饰地带走了洛暄逸,桩桩件件都明白透露着他整饬朝堂的决心,而表露这个决心的引子,便是太后最为偏爱的荣王府。
荣王府一旦被查,整个朝堂都将知晓皇长子的决心,自然,他是不会从荣王府本身下手的,毕竟还要顾念这太后的身子,刘家正好在此刻撞了上来,对他而言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消息。
“外面若是有了消息,小人自会前来回王妃。”
“有劳你费心。”
要想知道朝堂上的消息,回书院去求一求她父亲自然是最快的。纵使他已经将不再收学子的消息放了出去,可原先与李家有来往的人却不会就此不再联系。
于他们而言,书院是难得的可以光明正大地议论朝政,联系同僚的地方,书院里的消息最全,但她却实实在在地去不得。荣王府的前程未知,她断不能再将父亲牵扯进这漩涡中。
李妍书稳了稳心神,“方才的账目还未算清,乳母陪我再一道看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