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宁见得他笑口常开的模样,却是不便依旧肃冷着脸孔,只是略为放松了神情,道:“且到我书房说吧。”
蓝田候在书房之外,而桓宁与黎幼城不知说了什么,他只是听得室中的言语之声一直存在,而末了,竟还听得了拔剑出鞘的声音。
想到当日在拓玉馆之中,安逸被颜妃上官清雨当做真人箭靶被缚于台上,而那时桓宁便是截下了这一位昭候世子的四方镖,才将安逸救下,以免她丢了『性』命。
蓝田每每见到黎幼城,俱会想到此处,加之黎华阴叛主,他便愈发对黎幼城此时前来的动机存了怀疑,可是到底只是亲卫身份,他亦无法左右桓宁的想法。
而今远远瞧着,似是黎幼城特地将京中要事告知于他,而他腰间那块异常显眼的令牌,则更是引人注目。
再次听到剑出鞘的声音,蓝田顾不得其他,便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书房!
黎幼城正自见得桓宁将宝剑拔开,刚刚要开口品评,却被身后这陡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
哪知桓宁下一刻便即笑了出来,竟还是笑不可遏的模样。
黎幼城见得蓝田那般紧张的神情,又亲眼目睹他此刻伏地跪拜的尴尬姿态,一时间便也明了于心。
他虽是放浪形骸,一向不守规矩,可是此刻见得此般情形,却也并未动怒。
“搅扰世子,本王替他赔罪。”
桓宁的话刚一道出,便见黎幼城拱手笑道:“忠仆护主,是殿下是幸事。幼城再是不堪,也不能不明白其中道理。”
“京中之事,还望世子加以斡旋。”桓宁看着他奉上的那封密信,说罢展袖执礼。
“这是自然。”黎幼城说罢,再道:“七殿下将脏水泼到家父身上,此事陛下不会过于在意,却终究还是在意的。”
只见得他上前一步,“殿下在京中自有心腹之臣,而我回去后,朝臣弹劾之事,还需借助殿下之力方可转圜。”
蓝田听得一头雾水,却是无权相询。待得黎幼城离开,他才渐渐起身,而后看着桓宁那不甚明晰的目光,便是沉默地站在那里,半晌不敢开口。
“你将这些信烧掉,唯独这一份名单,把它记在心里,之后烧掉。”桓宁吩咐下来,见得蓝田应下,便是听得门外侍卫的声音。
“殿下,马备好了。”
“候着!”桓宁的声音冷漠,说罢神情并无改变,却不顾蓝田正自开口的声音,便是匆匆离开。
他当日派去的亲卫向他告知,绫罗离开王府后,并未离开榉北。
而昨日,蓝田亲口告知于他,丽音坊来了一位新的乐伎,名为绫罗。
桓宁知晓,这一切俱非巧合。
他一早便吩咐了侍卫将马自马厩之中牵出,而此刻正事已然谈完,天『色』正好,恰是日『色』未褪之时,他便出得府门,跃身上马,便即策马朝那丽音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