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主簿笑得很不自然:“大人,属下当年,也是在真阳县读书中的举呀。本县只有三十几年前开过县学,没多久太守大人升职走了,县学就没有再开了,属下那时候还小,根本没上过县里的县学呀。本地的学子有多少真的没有留心过。”
施禹水却打定了主意:“那也不妨事。本县想在任内为县里百姓做点事,县学是一定要收县内的学生的。请庞大人统计一下目前有多少人在真阳县读书,有没有人打算回来读书的。”
庞主簿虽然一脸苦恼的样子,心里却松了一口气:自己只管派人去问,回头只怕没人愿意回来读书,到时候叫县令大人自己烦恼去吧。
哪知施禹水却继续说道:“庞大人可以告知学子们,本县会在县学里每月讲一次课。若是有学子的文章能叫本县看中的,本县会亲自指点,定要培养出一个举人甚至是进士来。”
庞主簿只得答应了,县令既然这么说了,恐怕真会有人为了他的指点回来读书了……
这时王二忽然从后面来找施禹水:“大官人,大娘子说有事请大人回去一趟。”
施禹水又是一惊,上一次突然有人叫自己回家,还是淑娘小产那次,忙问道:“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王二笑着说:“大娘子怕大官人着急,特意跟小的说了,是好事,说等大官人回去就知道了。”他跟着又说:“上回一起坐船来的那个卖珠子的番禺人又来了,小的出面招待他?”
施禹水知道不是淑娘出了事已经安心下来,闻言问道:“陈大郎?他从哪里来的?我怎么没见到?”
王二回答道:“小的才从后院出来找大人,正好在侧门那边看见那个陈大郎在跟看门的说话,小的记得他,就过去问了。陈大郎说是来县里梅家的珠宝铺送珠子的,顺便来县衙拜访,守门的衙役见他不是大人的亲戚朋友,不肯叫他进门呢。”
施禹水便点了点头:“我去看娘子,你先招待他吧,若是有什么事再来寻我,没事的话你看着办。”说着匆匆地回到后院。
淑娘一见丈夫就教春花出去了,拉着丈夫低声说:“郎君,那个小瓷罐……”
施禹水顿时急切起来:“是不是出来结果了?变成什么样了?”
淑娘伸出手叫丈夫看手心,声音却更低了:“我一拿出来小瓷罐,它就自己飞起来对着我的手心撞过来,然后就成这样了。”
手心里有一个淡淡的黄『色』印迹,分明是小瓷罐的形制:“这是变到能收到娘子身体里了吗?”
淑娘摇摇头:“不是的,我试着喊了一下,小瓷罐已经出不来了。然后我又想着我是不是能进到小瓷罐里看看,结果……就进去了。”
施禹水显然是愣住了:“进去了?娘子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娘子这么大的人怎么进去?”
淑娘想了半天解释道:“大概就像,神游天外的感觉?人在这里坐着,却像是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一样。我就是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在小瓷罐里面。”
她接着说:“我想着小瓷罐原来只能装盐,现在有了变化不知道能不能装别的,就试了试这屋里的一些东西,”她指着水桶说:“试的东西不多,除了盐还能装进去之外,水也能装进去。”
施禹水忽然兴奋起来:“娘子,我以后多找些东西回来,你都试一试。”
淑娘无语地说道:“郎君,地方还是不大啊,装不下多少东西。我想了想,就现在试出来的这两样,加上郎君你的,已经足够了。最多,加点『药』材?”
施禹水冷静了下来,问道:“有多大地方?”
淑娘站起来看看屋子,最后指着床说:“大概跟这张床差不多大小?高度嘛,大约就这间屋子这么高。我试过同时把水跟盐都装进去,就像是分别装进了两个罐子一样,互不干扰的。”
施禹水站在床前打量,又抬头看看屋顶,终于彻底冷静了下来:“娘子的话有道理。”他忽然又问道:“若是再从白家弄些水来,会不会……”
淑娘摇头:“我知道郎君的意思,这桶里的水还剩下一点,我试着往手心里倒过了,已经不行了。我说装进去的水是外面水井里的水。”
施禹水在床-上坐下很仔细地考虑起来:水米盐,最多再加上『药』材,这几样加起来确实可以应付几乎所有的问题了,还是自己有点贪心了。想通此节,他便起身对淑娘说:“娘子说的对,是我一时贪心罢了。”
淑娘苦笑起来:“我初时还不是欣喜若狂?郎君可知道,我最先试的就是金银之类?”
施禹水愕然了一下笑了:“我怎么不知道娘子还是个看重钱的?”
淑娘哪好意思说自己虚荣,硬是掰出一个借口来:“我这不是怕灾后无钱寸步难行嘛……”哎,看了那么多小说,好容易有了一个储物空间,它竟然嫌弃金银俗气?淑娘想起自己想把首饰放进罐子时感觉到的那股明显之极的嫌弃,真是……。
施禹水正要再取笑一番,听见王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官人,陈大郎说没什么事,只是来拜访一下,既然大人家中有事,他就告辞了。小的已经打发他走了。”
施禹水便出去说了一声:“嗯,以后他再来拜访,没事的话你直接打发了他就好,有事再来见我。”转头回来,淑娘便问他是不是那个卖珠子的陈大郎。施禹水点了点头:“王二说,他是来给梅家的珠宝铺送珠子的。”
淑娘一边打开梳妆匣拿出“母珠”,一边说道:“夏桑明明说梅家自己有珠场,养着不少采珠人,怎么还要陈大郎送来的珠子?他既然往梅家送珠子,这颗‘母珠’怎么没有卖给梅家?”
施禹水随口说道:“管他这些作甚。娘子这珠子怎么还没做成珠钗?”
淑娘便笑道:“那我明天就约许姐姐去梅家铺子里问问匠人吧。”
一夜无话。
第二天,淑娘果真约了许氏到梅家珠宝铺里寻了匠人,将珠子镶成珠钗,约定三日后来取。两人又看了铺子里的玉石类配饰,淑娘选了一枚青龙玉佩打算给施禹水佩戴,没有再买别的。倒是春花替夏桑选了两只小巧的叶形耳坠子,却是边角料做的,价格不贵。淑娘私下叮嘱过她,尽量少买些不实际的首饰,因此打算过几天去银楼的时候再挑那有分量的银首饰。
许氏却兴致勃勃地看了很多东西,最后买了一对白玉簪一只带点红『色』的白玉环一对玉镯,还挑了几对耳坠跟几枚戒指。淑娘低声问她怎么不给徐大人选点东西。许氏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他是个粗人,不在乎这些的。”随即拉着淑娘看自己买下的首饰,不让她有机会再说起自己丈夫。淑娘暗中叹了口气,看来许氏对徐县尉也是真的不上心。算了,人家两夫妻的事,自己做什么来『操』心?
两人快到中午时才回到县衙。淑娘一进自家院子就看见前院多了好几个人,正在往西厢房搬东西。智清站在东厢房门口,见到淑娘就上来行礼:“大娘子,小的刚从真阳县回来,大人叫小的先歇歇,有事等午饭以后再说。”
淑娘点了点头,也开口叫他歇着,随即看到姜娘子正从西厢出来要往后面去。淑娘忙喊住她:“姜嫂子不在这里看着?”
姜娘子笑道:“大娘子,民『妇』家男人也回来了,有他看着呢,民『妇』还是去厨下准备饭菜要紧些。”
淑娘便点了点头放她去后面厨房,自己也带着春花回了后院。
饭后智清来回话,施禹水在外间见他,淑娘也跟着听了个大概。
“小的先送姜郎中到医馆去,小姜郎中正在得意地说什么,自己第一遭出手给人治病就『药』到病除了,日后要成一个大大的神医了。被姜郎中揪着耳朵教训了一番。小的叫吕壮带着张冲几个一起到吕家去,他们几个穿的是公服,就算有纪家人想要闹事,估计也不敢。小的自己又把王产婆跟刘产婆母女送到真阳县衙去了。”
施禹水问道:“刘产婆母女安置下了?你见到黄大人了吗?”
“小的不知道刘产婆母女是怎么安置的,王产婆把他们带走了。小的见到了黄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黄大人说,那对老夫『妇』刚刚回来,在县里客栈投宿,黄县令已经把他们两人的画像吩咐各家客栈留意了,所以掌柜的一见就认了出来,去县衙里报了官,两人被抓了个正着。又都是软骨头,一上刑就都认了。”
施禹水大喜:“这么快就能抓到人,看来能有交代了。”
智清摇了摇头:“大人,黄大人说,按着那两个人交代的,事情跟大人说的有些出入呢。”